第十九章 拜火教(第3/5页)
两人方才和安祭司道别,离开寺庙。
路上行人匆匆,各走各的。
有人牵着驴车,车上载满水壶,看似要到东市叫卖。
也有挑夫匆匆忙忙担货走在路上。
有男,有女。长安路上总是有人不停在走动。
“什么事?”
“有关安祭司说的话。他说人可以死而复生,真有这回事吗?”
“这个——”
“喂,空海,你不是佛教徒吗?如果人可以不死,那佛法的根本会变成怎样?”
“会变成怎样呢?”
“空海,别那副冷漠的臭样子,难道你不在意?”
“在意。所以我才这样走在大街上。”
“走在大街上?”
“现在我要去马哈缅都那儿。”
“你是说,要去继续打听刚才的事吗?”
“没错。”
“会听到好消息吗?”
“不知道。见到马哈缅都再说。”
空海响应后,继续前行。
逸势走在空海身旁,不时发牢骚,一边走一边嘟哝。
货车扬起阵阵黄尘。
时值长安三月天。
三
西市——
白色帐篷中,空海、逸势与一个半老男子相对而坐。
他们在地面铺就的地毯上盘腿而坐。
三人四周,并排着许多大小不一的坛子。
是胡国坛子。
不仅坛子,也有瓶身细长的水瓶或陶碗。
阳光照射在帐篷上,内部充满亮光。
外面传来嘈杂人声、叫卖声,不绝于耳。偶尔尚可听闻运货车声或马蹄声,是因为此帐篷搭在西市人声鼎沸之处吧。
三人面前各自搁着茶碗,空气中隐约飘着茶香。
半老男人脸上浮现困惑神情。
下颚髭胡掺合着花白,鼻梁高挺。
眼窝深邃的眸子,带点绿色。
他是胡人马哈缅都。
“这好为难——”马哈缅都喃喃自语。
“安祭司叫您来问我吗?”
“是。”
“那就没办法了。毕竟我也受过空海先生多方照顾——”
“卡拉潘果然在长安?”
“在。”马哈缅都下定决心似地点了点头。
“卡拉潘都做些什么事?”
“诚如安祭司所说。”
“你是说,找寻失物或预言未来等等?”
“是的。不过,听说小事不帮忙。”
“这话怎么说?”
“因为钱。以我们做小买卖的商人为例,再便宜,也得付两个月的收入给卡拉潘当礼金。”
“花费真惊人。”
“用此地说法来说,他们也会魇魅、蛊毒之类的法术。”
“魇魅之术——”逸势皱起眉头。
“您也晓得?”
“倭国也有人会施行魇魅之术——”逸势用唐语说道。
一如逸势所说,此时倭国已有人会施行魇魅之术。不过,真正蔚为流行,还是更后世的事。逸势知道此事,其实也不足为怪,因为日本国内也有相同状况。
所谓蛊毒之术,是利用人偶或纸片,作为对手的替身,再施行法术,下咒于对方。
众所周知的丑时(译注:指深夜一点到三点之间)参拜神社,其实就是一种魇魅之术。
深夜丑时,在空无一人的森林里,将写有诅咒对手人名的稻草人,用五吋铁钉钉在树干上。
另一种蛊毒之术,是用动物来下咒。
比方说,抓来大批蟾蜍、蛇等同类生物,丢进大缸里,盖上盖子。
既不喂食也不给水,不久,它们就会彼此咬食。最后只剩一只。
最后那一只,便可用来下咒。
将最后这只当作灵役,送到下咒对象那儿,或边杀它边施法术。
日本曾有某贵族因被质疑施行蛊毒之术而失势没落。
“说到蛊毒,一般用什么生物呢?”空海问。
“嗯,大概是蛇、虫子、猫之类的生物吧。”马哈缅都答道。
“猫?”
“是的。”
有关猫的蛊毒,不是大唐时代,而是清朝杨凤辉的《南皋笔记》卷四《蛊毒记》上的一段记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