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04 丑闻 Chapter 27 觐见陛下(第4/11页)

“但是你的丈夫,”她说,“不像是那种戴了绿帽子还很殷勤的人啊。”她扬起浓眉,权当是在句子结尾加了个问号,而我则摇了摇头表示回应。

“我觉得不是。”实际上,这也是我听说过的比较粗俗的低调说法。如果说在我想到詹米·弗雷泽时,“殷勤”这个词不是我最后想到的词语,那么它也足够靠后。我试着设想,要是詹米知道我和地位高至法国国王的其他男人上床,他会想什么,说什么,或者做什么。

想到这里,我回忆起了几乎从结婚那天起就存在于我们之间的信任,然后突然感到一阵孤寂。我闭了会儿眼睛,抵抗着不舒服的感觉,但我必须面对那种可能性。

“好吧,”我深吸一口气说,“有其他办法吗?”

赫德嘉嬷嬷皱起眉毛,看着格斯特曼先生,似乎是在期待他说出答案。但是,这位小个子音乐老师耸耸肩,也反过来皱起了眉头。“有没有哪位朋友既有地位,又有可能为你丈夫向陛下求情?”

“应该没有。”从枫丹白露坐马车过来时,我自己就已经完整地考虑过这种可能性,最终被迫断定我没法请求谁来充当这种使者。由于这次决斗的违法和可耻性质——玛丽·德阿班维丽当然已经把她的八卦传遍了巴黎——我们认识的法国人中没人敢帮助我们。答应见我的迪韦尔内先生心地善良,但结果却令人泄气。他的建议是等待。等上几个月,等到这件丑闻的影响力稍微减弱时,或许就可以去向国王说情。但是现在……

同样,桑德林汉姆公爵也没法向路易提出这种请求,他颇受微妙的外交礼节束缚,所以他的私人秘书仅仅因为看似卷入丑闻就被他解雇了。

我向下盯着嵌花的桌面,几乎无视了那些串联抽象几何图案和颜色的复杂搪瓷曲线。我用食指沿着面前那些圆形和螺旋形图案勾画,它们为我的奔涌思绪提供了珍贵的支撑点。如果确实需要詹米出狱,才能阻止詹姆斯党入侵苏格兰,那么无论采取何种手段,无论会带来什么结果,我似乎都必须去争取让詹米出狱。

最终我抬起头,与格斯特曼先生的眼神相遇。“我得那样做,”我轻声说,“只有这个办法。”

我们沉默了片刻,然后格斯特曼先生瞥了赫德嘉嬷嬷一眼。

“她就待在这里,”赫德嘉嬷嬷坚定地说,“安排好觐见,你就可以派人来告诉她时间,约翰内斯。”她向我转过身来。“最后,如果你真的打算这样做,我亲爱的朋友……”她紧紧闭着双唇,然后又张口说道,“帮助你做不道德的事情或许是种罪恶,但我还是会帮你。我知道,不管你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它们在你看来都是正当的。或许,你友谊的恩惠会胜过这种罪恶。”

“噢,嬷嬷。”我觉得如果我说更多,我或许会哭。只是捏着那只放在我肩膀上、因为工作而变得粗糙的大手,我就觉得如此满足。我突然想扑到她怀里,把脸埋到她那让人慰藉的黑色哔叽胸襟里,但是她把手从我肩膀上拿开,然后拿起了那串在她走路时就会在衣服里咔嗒作响的长长的念珠。

“我会为你祈祷。”她微笑着说道。如果是在不那么坚实的脸庞上,这个微笑会显得有些颤抖。她的表情突然变成沉思的样子。“但是我在想,”她若有所思地补充道,“在这种情况下,到底应该请求哪位主保圣人保佑才适合呢?”

我像祈祷时那样把手举到头顶,柳条框从我的肩膀滑到臀部时,我想到的是抹大拉的玛丽亚28这个名字。或者是玛塔·哈丽29,但我很确定她绝不会出现在圣人历上;而且我对抹大拉的玛丽亚也没有把握,但是改邪归正的妓女在天神中最有可能同情我现在正冒险做的事情。

我想天使修道院里或许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穿着。在进行最后起誓的请愿者大多都穿戴得像耶稣新娘那样华丽时,红色丝绸和米粉在这些仪式里或许并不是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