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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娇好的面容让父亲惊异,不能忘却,那天他几位应冯掌柜之邀在西屋“留下墨宝”,父亲写的竟是“清素若九秋之菊”,冯掌柜有些迷惑,父亲说他赞的是永星斋的七宝缸炉,其实父亲夸的是母亲,跟人家饽饽铺没一点儿关系。刘春霖喝了半碗茶,坐在八仙桌前默默地动开了心思。后来饱蘸浓墨给饽饽铺提了一幅联

翠烟金台,细品钟馗嫁妹;

白雨永星,和鸣凤凰于飞。

除了“永星”二字,同样跟饽饽铺没关系。

七舅爷懵懵懂懂吃了冯掌柜半盘子新出炉的缸炉,提了两匣子人家送的芙蓉糕和萨其玛,心满意足,坐在太师椅上有些犯困。

雨过天晴,冯掌柜给雇了车,三个人高高兴兴散了。

母亲回到了南营房的家,屋内并没有漏得一塌糊涂,因为屋顶上被老记盖了苫布,母亲自是感激,到53号院里谢了,老记的爹说,你们家的事就是我们家的事,用不着分那么清楚。

其实老老纪的话已经说得再清楚不过了,母亲在喷香的开花豆冲击下,思想防线完全垮塌,她想,如果这个时候老老纪跟她提起纪家老二的婚事,她会一口答应。可偏偏的,那天老老纪错过了这个好机会,老老纪什么也没说。

我舅舅那会儿正在书场听书,听的是《薛里征东》,直到天黑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