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声 劳动节(第4/5页)

“你认为,就连杜迪茨也知道恶有恶 报?”

“他是从我们这儿学的,琼 西。”

“杜迪茨给了格雷先生一个立足之处。一个立思想之 处。”

“没错,但是别忘了,他还给了你一个藏身之处——一个你可以躲避格雷先生的地 方。”

是呀,琼西想,他永远也不会忘 记。

“我们这边的一切都是起于杜迪茨,”亨利接着说,“自从认识他之后,我们就变得奇怪了,琼西。你知道这是真的。有关里奇·格林纳多的只是两件大事,比较突出而已。如果回顾一下你的生活,我敢肯定你会发现其他的一些事 情。”

“迪弗尼亚克。”琼西喃喃自 语。

“那是 谁?”

“就在我出车祸之前抓到的一个作弊的孩子。尽管考试的那天我不在场,我还是抓到他作弊 了。”

“看到了?但是到最后,还是杜迪茨打败了那狗娘养的小灰人。我再告诉你一件事吧:我觉得在东街尽头的时候,是杜迪茨救了我的命。我觉得当克兹的同伙往悍马后座看我们时——我是说第一次——他的脑子里很可能有个小杜迪茨在说:‘别担心,头儿,干你自己的事去吧,他们已经死 了。’”

但是琼西还在想着刚才的问题。“难道我们该相信拜拉姆与我们——仅仅是我们,而不是世界上的任何其他人——之间的联系只是机缘巧合吗?因为加里森就是这么认为的。他没有说得这么直白,但他的观点很明 显。”

“这有什么?有许多科学家,比如像史蒂芬·杰·古尔德那样的聪明人,都认为,我们人类之所以能够存在,正是多亏了这各种各样看起来几乎不可能发生的巧合链 条。”

“你也这么想 吗?”

亨利举起了双手。如果不援引上帝的话,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在过去的这几个月里,上帝又悄然进入了他的生活,仿佛是从后门进来的,在无数个夜深人静的不眠之夜。可是,难道一定要请来古老的解围之神才能让这一切有意义 吗?

“琼西,我所相信的是,杜迪茨就是我们。那孩子是你……是我……是我们大家。人种,物种,属类;游戏,竞技,比赛。说到底,我们就是杜迪茨,而我们所有最崇高的向往也不过是留意黄色的饭盒,并学会以正确的方式系鞋带——帮什么,帮鞋鞋。从整体的意义上说,我们最邪恶的行为也不过是在帮玩牌的人记分时,有意倒扣分数却一味装傻而 已。”

琼西目不转睛地望着他:“听起来倒是令人鼓舞,或者令人恐惧。我也说不 清。”

“不过这无关紧 要。”

琼西想了想,然后问道:“如果我们是杜迪茨,那谁为我们唱歌呢?当我们难过害怕的时候,谁为我们唱催眠曲,谁安抚我们入睡 呢?”

“哦,上帝仍然会的。”亨利话音刚落,就恨不得踢自己一下。尽管他刻意避免提到上帝,却还是脱口而出 了。

“是上帝不让那最后一只鼬鼠进入12号管道的吗?因为一旦那东西进入水中,亨 利——”

从技术上说,珀尔马特孕育的那只鼬鼠才是真正的最后一只,不过这是一个敏感的细节,不必再去纠缠 了。

“肯定会引起麻烦,这一点不容争辩;在接下来的几年里,波士顿人会无暇顾及是否要拆除芬威公园。但是能消灭我们吗?我看不会。对它们而言,我们是新鲜事物。格雷先生也知道;你被催眠时的那些录音 带——”

“别提这个。”琼西听过其中的两盘,并认为这样做是他在怀俄明期间所犯的最大的错误。听自己以格雷先生的身份——在深度催眠中变成格雷先生——说话,无异于听一个恶毒的鬼魂讲话。有时候,他都觉着自己可能是世界上唯一一个能真正体会被强暴的感受的人。有些事情最好尽快遗 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