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声 劳动节(第2/5页)

“跟你的孩子们一起闹到半夜甚至更晚吗?”亨利说,“或者由我挑选一部马里奥·贝瓦导演的恐怖 片?”

“我早就不看恐怖片了,”琼西说,“我们今晚举办凯文·科斯特纳电影节,首场是《保 镖》。”

“我还以为你说不看恐怖片 了。”

“你反应倒是挺快,”他耸了耸肩,笑了,“随你怎么想 吧。”

亨利举起啤酒:“敬不在的朋友 们。”

琼西也举起自己的啤酒:“敬不在的朋友 们。”

两人碰了碰啤酒罐,喝了一 口。

“罗伯塔怎么样?”琼西 问。

亨利微微一笑:“挺不错。在葬礼上时我还担 心……”

琼西点点头。在杜杜的葬礼上,他们站在她的两边,幸亏是这样,因为罗伯塔自己根本站立不 住。

“……但现在她变坚强了,还说要开一家工艺品商店。我觉得这想法不错。当然她也会想念杜迪茨。艾尔斐死后,杜杜就是她的生命 了。”

“他也是我们的生命。”琼西 说。

“是呀,我也这么 想。”

“一想到我们离开了他,让他那么多年一个人,我就很难受。我是说,他得了白血病,而我们甚至他妈的根本就不知 道。”

“我们当然知道。”亨利 说。

琼西转头望着他,扬起眉 毛。

“喂,亨利!”卡拉叫道,“你的汉堡想烤得什么 样?”

“烤焦一点儿!”他大声回 答。

“遵命,阁下。你能不能表现表现,把宝宝抱过去?那只热狗马上就要变成脏狗了。把热狗从他身上拿开,把诺尔抱给他爸爸。”

亨利走下台阶,从桌子底下捞起诺尔,抱着他向门廊走 来。

“恩尼!”诺尔高兴地叫着。他已经一岁半 了。

亨利愣住了,感觉背后升起一股凉意,仿佛有个鬼魂跟他打了一声招 呼。

“吃,恩尼!吃!”诺尔用脏乎乎的热狗戳着亨利的鼻子,表明自己的意思。

“谢了,我等自己的汉堡吧。”他说,然后重新迈开步 子。

“不吃我 的?”

“恩尼吃自己的,宝贝儿。不过也许这脏东西该给我了。等它们烤好了,你可以再拿一个。”亨利把脏乎乎的热狗从诺尔的小手中抽出来,把小家伙放在琼西的腿上,然后自己又坐了下来。等琼西把他儿子肚脐上的芥末和番茄酱擦干净,孩子差不多要进入梦乡 了。

“你刚才说‘我们当然知道’是什么意思?”琼西 问。

“哦,得了,琼西。我们也许离开了他,或者说试图离开他,可你认为杜迪茨离开过我们吗?在发生了那一切之后,你还这么认为 吗?”

琼西缓缓地摇了摇 头。

“有一部分渐渐长大——分离——但是也有一部分无法改变,比如里奇·格林纳多那件事。它一直影响着我们,正如雷普里奥夫妇家的餐盘影响着欧文·安德希尔一 样。”

琼西不必询问这是什么意思;在怀俄明的时候,他们多的是时间,所以从彼此那儿听说了一 切。

“曾经有一首诗,讲述一个人想战胜上帝,”亨利说,“诗名叫《天国之犬》。杜迪茨不是上帝——上帝保佑——可他是我们的猎犬。我们竭尽全力地跑快跑远,但 是——”

“我们永远也逃不出捕梦网,对吧?”琼西说,“我们谁也逃不出去。然后它们来了。拜拉姆。乘坐另外某个族类所建造的飞船而来的愚蠢的孢子。它们就是这样的吧?只是这样 吗?”

“我看我们永远也不得而知。去年秋天,只有一个问题得到了解答。若干个世纪以来,我们仰望星空,问自己是不是宇宙中唯一的生命。好了,现在我们知道不是了。可喜可贺,对吧?加里森……你还记得加里森 吗?”

琼西点点头。他当然记得特里·加里森。海军的心理学家,怀俄明调查组的负责人,他总是开玩笑说,山姆大叔一向都让他远离大海,而现在这个地方最近的水源就是拉斯吉尔博恩那个牛打滚的水坑。加里森与亨利很投缘——如果说没能成为朋友的话,也只是因为情况不允许。琼西和亨利在怀俄明的待遇很好,但他们并不是客人。不过,亨利·德夫林与特里·加里森在职业上算是同行,这就使事情大不一 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