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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如此,卡米尔还没有决定打道回府。眼看着绑匪就在眼皮底下而这摄像头却愚蠢至极地只拍下没有人关心的细节……这太令人恼火了。九点二十七分,面包车离开了街道。录影恰巧在这时候结束。

“就这些了!”

贝尔迪尼亚克先生非常骄傲地扮演着工作室工程师的角色。回放。这里。他们靠近屏幕,卡米尔要求放大画面。贝尔迪尼亚克先生沉浸在自己的作品中。就在面包车往前开离停车位的时候,车身下部清晰地显露出它被重新手绘过,还可以看出边缘处出现字母的印记。但是看不清楚具体写了什么。那些字迹非常模糊,另外,它们还横向地被屏幕上方切断,因为摄像头的摄像范围有限。卡米尔想问他要一个纸质印刷品,药剂师非常客气地给了他一个U盘,并把所有的影像资料全部拷贝在U盘里了。放到最大,印刷图案有点儿像这样:

这看起来像莫尔斯电码。

车身的下端有刮擦,还可以看到轻微的绿色颜料的痕迹。

简直是科学家的工作。

卡米尔终于回到了家。

这个夜晚足以令他疲乏。他走上台阶。他住在四楼,但从不坐电梯,原则问题。

他已经做了一切他能做的。接下来,便是最可怕的等待。但愿有人报警说有女人失踪。这可能需要一天、两天,或者更久。这段时间里……当时他们绑架伊琳娜时,不出十小时,她就被发现身亡。而截至今天早晨,已经过去五个小时了。如果身份鉴证组真正发现了什么有用的形迹,卡米尔应该早就被通知了。卡米尔明白认证形迹这一套,悲伤而缓慢,一场消耗战,难熬的时刻,能摧毁人的神经。

他反思着这漫长的一夜。他已经筋疲力尽。他需要洗个澡,喝点儿咖啡。

他没有继续住在他和伊琳娜一起住过的房间里,他不想这样,房间里每个角落都有伊琳娜的影子,这样太痛苦了,继续留在那里需要太多无谓的勇气,他宁愿把它们用在别的地方。卡米尔问自己,伊琳娜去世后的生活,是不是需要勇气和意志力才能过下去。独自一人,身边一片虚无,他该怎么坚持?他想要阻止自己的沉沦。他感到这个房间使他沉溺在绝望里,但他又下不了决心放弃它。他问了他的父亲(然而,他也没有给出清楚的回答……),他又问了路易,路易回答说:“有舍,才有得。”这好像是道家思想。卡米尔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听懂了这个回答。

“就像拉封丹的橡树和芦苇的故事。如果你觉得更容易理解的话。”

卡米尔觉得更容易理解。

他突然就卖了房子。三年来,他住在瓦尔米河堤。

他进了房间。嘟嘟湿立马就跑了过来。啊对,还有它,嘟嘟湿,一只小虎斑猫。

“一个鳏夫和一只猫,”卡米尔问道,“你不觉得这太烂俗了吗?我是不是做得太过火了一点儿,和往常一样?”

“这主要看猫,不是吗?”路易回答说。

这就是问题所在。出于爱,出于和谐起见,出于模仿或者出于谦逊,天知道什么原因,嘟嘟湿对于它这个年纪来说实在长得太小了。它有张漂亮的小脸蛋儿,双腿跟牛崽一样弯曲着,极其瘦弱。就这件事上来说,连路易都没有任何想法,只能说是个谜。

“它是不是也太小了一点儿?”卡米尔问道。

当卡米尔带着嘟嘟湿找到兽医,并询问关于嘟嘟湿的大小的问题时,兽医显然无言以对了。

不论卡米尔几点回家,嘟嘟湿都会醒来,并爬起来看他。昨晚,今天早晨,卡米尔只是挠了挠它的背,没什么说话的欲望。这一天发生太多事了。

首先是一个女人被绑架。

接着,在这种情形下和路易重逢,这不得不让人觉得是勒冈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