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2(第4/18页)

“我才不在乎呢。哈罗德是新教徒,贝齐信佛。”她针锋相对地说。

西蒙看了她一眼,爆发出一阵笑声。

“至少我们对你有了新的了解。我之前还没觉得呢,”当他们走出卫生间时,西蒙说,“原来你很幽默。”

吃完这顿饭,梅丽和西蒙沿着查理河散步去了。哈罗德预测了一场风暴,结果迎接他的却是一场海啸。贝齐实在怒火难平。

哈罗德单独和妻子坐在汽车里。好在有沃尔特在,妻子不便发作。他本来还可以多一点安宁的,可惜沃尔特把车开得比平时都快。

一到家,贝齐就狠狠地抓住丈夫的肩膀——是他自己要娶一个比他还高的女人,就要为此付出代价——不容分说地把他拖进客厅。

侍女绝对不会在这时去问主人们要不要咖啡,而是紧密陪伴着客厅门口的衣帽架。这次,用不着把耳朵贴在门上。咒骂声一直传到了厨房。

诸如“你怎么可以做出这样的事来……”的语句后面紧跟着诸如“你真是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语句,随后而来的是“她又不是你的附属物……”“你就是个野心勃勃的强迫症患者……”以及“你难道不为自己感到羞耻吗……”之类的语句,最后登场的是“我要求你向她道歉”!

哈罗德一直保持沉默。他知道,在这种情况下,任何反驳都是徒劳,只会让情况变得更糟。

他用沉默把自己保护起来,摆出一副追悔莫及的表情,同时留意妻子眼中是否已经涌出泪水。一般来说,她的眼泪下来,气也就消了。

当贝齐从小圆桌上的银盒子里抽出一张纸巾时,哈罗德知道自己马上就要挺过来了。

他长叹了一口气,然后道歉:

“我不想冒犯她,我一点都没有想到乔治的慷慨提议会让她尴尬。”

“尴尬?她根本就是难受得要离开才行!你还想让我以为这个龌龊主意是乔治出的?”

“好吧,我也许是做得不够好。我过于心急了一点。我以为乔治提议她回到乐团,她会很高兴。”

“你不是做得不够好,我可怜的哈罗德,你简直就是‘笨拙’的化身。而且高兴的人不是她,是你。只有你才会为她继续巡回演出感到高兴。”

“听我说,贝齐!梅洛迪总不能跟丢了魂似的,一直在家里晃荡下去吧?这场闹剧还要持续多久啊?”

“持续到她觉得自己准备好了为止。”

“她不再是她自己了,这一点连用人都看得出来。你知道吗,有些风言风语都传到我的耳朵里了。”

“什么风言风语?是不是说她父亲不满足于女儿在空难中起死回生,还想要求更多?因为对她父亲这个可怕的自私狂魔来说,唯一重要的事情就是通过女儿来炫耀自己,唯一的快乐就是看到众人为他女儿喝彩!你真是不可救药了!”

哈罗德感觉到贝齐正大踏步向自己走来。眼看着另一场更加猛烈的风暴即将来临,哈罗德赶紧改变策略。

“梅洛迪从来就是为音乐而生的,我希望重返舞台会让她感觉好一些。直到聚餐时我才明白,一切还为时过早。等她一回来,我就向她道歉。”

“她需要的不是一个道歉,而是一个父亲!这才是她真正需要的!”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哈罗德问。

“从她十一岁那年开始,她的父亲就变成了一个家庭教师,一个固执、有强迫症的家庭音乐教师。有哪一次你陪着她的时候,不是她坐在钢琴前练习、你坐在旁边监督?你们俩有没有真正地相处过,就像别的父女那样?比如说一起吃顿饭;比如说一起散步,听女儿聊聊她自己;又比如说花一个下午的时间陪女儿逛街,给她买条裙子什么的……别费劲想了,哈罗德,这种事情你从来就没做过。你们一起共同分享过的,只有钢琴和琴谱。这对她来说是可悲的,你听着也会觉得自责吧?你为什么不去营造一段真正意义上的父女关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