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洛迪 Part 1(第3/9页)

门卫担心飞机会爆炸,不敢贸然上前,只好远远地站着。营救人员没过多久就赶来了,夸他做得对。

我的手没受伤吧?

好冷。她什么都听不见。一股令人无法承受的剧痛压迫着她。还费那个劲去动手指干吗呢?

到处都闪闪发光。她透过一道红色幕帘看见好多身影。一个衣着怪异的男人正朝她凑过来。是她的粉丝吗?他看她的表情为什么这么严肃?他问她叫什么名字,可她根本答不上来。她只知道自己的后脑勺上有一股巨大的压力。她一定是撞到了……撞到了什么?她在哪里?这些晃来晃去的人都是谁?红色幕帘被一片漆黑取代,她一阵恶心,重新跌入无底深渊。

直升机仰翻在地,机轮朝天,尾梁在冲力之下碎成几截,尾部旋翼泡在水里,座舱却留在沙滩上。

飞行员当场死亡。着陆视窗在他脚下爆裂,给他的身体造成致命的伤害。

救生员切开机舱钢板,想把乘客从已经变形的座舱中解救出来。她的额头靠近发根处有一道长长的伤口,脸上全是血。她失去了知觉,但还活着。

人们把她解救出来,放在滚珠担架上。滚珠根据她的体形重新排列组合,形成一道固定她身体的保护网。

随后,她被抬到救护车上,向市医院出发。

当梅丽被推入手术室时,一位护士打开了她的手提包。手提包是营救人员在飞机残骸中发现的。护士在包里发现了一张属于“梅洛迪·巴尼特”的身份证。她觉得这个名字有点眼熟,于是拿去给另一个同事看。这位同事立刻通知保安做好防范工作,不要让任何记者或摄影师进入医院大楼。

十五分钟后,有人通知哈罗德·巴尼特:他女儿所乘坐的直升机失事了,医院下达了病危通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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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丽处于人工昏迷状态已经十六周了。换作三十年前,这种长时间的深层镇定早就把病人推入了回不了头的死胡同。换作二十年前,梅丽不可能在重伤的情况下存活下来。

医生重造了她的胸腔,修复了她的股骨,用合成肾脏和合成脾脏替换了已经破裂的原有器官。最新血检显示,这些新器官都运作正常。等到周末,医生就会在她的各个伤口处打印最后一层上皮细胞,它们很快就会开始增生。她额头上的那道伤疤基本消失不见了。

最新的脑部检查结果非常鼓舞人心。顶叶移植没有发生排异现象,前额肿大现象也完全消失了。如果她的大脑保持这样的恢复速度,下个月就可以重建她的意识。

主治医生说,医疗团队胜券在握。

哈罗德·巴尼特和贝齐·巴尼特掰着指头等待女儿苏醒的那一天。他们盼望她能尽快回到位于韦斯顿县的家中,在家里好好休养。

事发之后,他们住进市中心一座豪华酒店的套房中。贝齐的生活就是一张张去往纽约的机票,那里有她的建筑杂志社。哈罗德把亲信全都调到位于波士顿的分公司,协助他在这边继续管理他的投资基金公司。

每周四下午,哈罗德和贝齐就在朗悦医院的一间私人会客室里,与梅丽的主治医生碰面。

主治医生每次出现时,胳膊下都夹着一个数字病历本。他会坐在红木树脂书桌的一角,从白大褂的口袋里掏出电子笔,在屏幕上展示一周治疗报告。

“全都是些晦涩的数字和深奥的术语!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都不重要,我唯一感兴趣的是: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找回女儿?”哈罗德问。

“从您的女儿入院以来,您就一直在问这个问题,巴尼特先生。”医生叹了口气。

“已经四个月了!需要我提醒您这一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