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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子看了看柏木卓也课桌上的白色百合花。美丽的百合花背对痛哭流涕的同学,自顾自地冲窗外静静绽放。这一景象,让凉子想起不来上学的柏木。

他总是对谁都置之不理。

走廊的喇叭里传来督促学生离校的广播,声音不像是播音社团的成员,而是副校长。

野田健一还在校长室,津崎校长正坐在他身边。沙发对面则是城东警察署的两名刑警,其中一名看起来是比校长还要年长的中年男性,另一名则是三十来岁的女警察。

两人先后递名片给校长,对健一仅仅通报了姓名。健一此刻精力耗尽,疲惫不堪,所以连一个名字都没记住。

两名警察询问健一发现柏木卓也遗体时的情景。刚开始,健一结结巴巴地说不清楚,因为他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于是那位中年刑警转而问起健一早晨起床的时间,以及是否独自上学等具体的问题,健一这才答出话来。

“野田同学,你跟柏木同班吧?”中年刑警问道。这人肯定装了假牙,说不定还装了满口。因为牙齿太整齐,与他的年龄不相称。她说话的声音也有些含糊不清。

健一点了点头,津崎校长补充道:“是二年级一班的吧?”

“是、是的。”

“跟柏木是朋友吗?”

健一摇了摇头,又赶在校长的善意照应之前急忙补充道:“仅仅是同班同学的关系。”

“可看到他的脸,还是能一下子认出是柏木?”

“嗯,这点还是能做到的。”

中年刑警点了点头,一旁的女刑警不停记着笔记。她身上穿着整齐的套装;脚上套了胶靴,算是仅有的应对积雪的对策;脸上没有化妆,嘴唇显得十分干燥。

“听说柏木十一月中旬就开始不上学了,对吧?”中年刑警问津崎校长。

校长那对圆眼睛一下睁得老大,马上回答:“是的。准确说是十一月十四日之后,他就没来过学校。”

中年刑警又将视线转回健一的脸上。“这么说,十一月十四日以来,你再也没见过柏木?”

健一刚要点头,却又猛然想起,在学校中是没见过面,但昨天傍晚不是还见过柏木吗?

“啊……不,呃……”

“在哪里见过吗?三中的学区那么小,你们应该住得很近吧。”

“昨天在天秤座大道见过。”健一解释道,“我跟同班的向坂一起看到过他,不过没有跟他说话。”

健一描述了当时柏木卓也的模样,中年刑警确认了女警察正飞速记录的状态后,继续问:“看样子,柏木在等人和他见面?”

“这个……好像不是。我也说不上来,反正对他没啥兴趣。”

“不是很久没见到这位不来上学的同班同学了吗?”

“我跟他不太熟。”

他还想说:我不喜欢柏木。这话并没出口,因为这很可能被对方抠字眼反问:既然不熟,为什么讨厌他呢?

这时健一有点心慌了:为什么只有自己要被问这种问题呢?自己不过是个倒霉的第一发现人罢了。

莫非……他们怀疑上我了?倒是推理剧中常见的套路,可这毫无道理。这帮人以为我做了什么啊!

“跟他不熟的又不是我一个人。”

中年刑警听到这句话后,目光似乎变得冷峻起来。健一心里直嘀咕:我说错了吗?

“你的意思是,大家对柏木都很冷淡?”

健一觉得自己受了责备。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要受责备?

“柏木好像没什么亲密的朋友。”津崎校长说道。他的西装领口处露出了红色的羊毛背心。这位校长会在冬天穿各种颜色的毛衣背心。他曾在晨会上炫耀过,这些都是他夫人手工编织的。

“柏木不来上学后,我跟他的班主任还有年级主任去他家拜访过几次。都有记录的,如有必要,可以拿来作参考。”校长又对健一点头说,“让野田回家去吧?他受了刺激,人也累了。该说的都说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