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七 星期六晚上(第2/5页)

她那句“雷亚·古特曼”虽然声音沙哑,却也听得清楚。

“是他女儿吗?”

“是。”这会儿她说话只是咬音有点不准罢了。

“布里姬在哪儿?”

她拼命在他怀里扭啊扭的。两只手拼命抓住斯佩德一只手。他刷地把手抽出来一看,手背上已被抓起一条一英寸半的红色伤痕。

“你搞什么鬼?”他咆哮着查看她那双手。左手是空的。他逼着她张开右手,原来手心里有一只三英寸长,镶着玉石的钢制花束别针。“你搞的什么鬼?”他又咆哮起来,把别针举到她眼前。

她一看见那别针就呜咽起来,一面还撩起晨衣。里面是一件奶黄色的睡衣,她把睡衣掀到旁边,露出左边乳房下的肉体——雪白的皮肤上纵横交叉全是细细的红痕,还有许多小小的红点,都是用那个别针划的,刺的。“要保持清醒……走……等你来……她说你会来的……太长了。”她又摇晃起来。

斯佩德的胳臂紧紧搂着她说:“走。”

她在他手臂里挣扎,又一次扭过头对着他。“不……告诉你……睡觉……去救她……”

“救布里姬?”他问道。

“对,……带她……布林格姆……安柯二十六……快去……来不及了……”她的头倒在肩膀上了。

斯佩德粗野地把她的头扶起来。“谁带她上那儿去的?是你父亲吗?”

“是……威尔默……凯罗。”她一个劲儿折腾。眼皮一动一动的,可就是睁不开。“……杀她。”她的头又倒下了。他再次把她扶起。

“谁打死雅各比的?”

她仿佛没听见这个问题。怪可怜地拼命想抬起头,睁开眼,嘴里叽里咕噜地说:“去吧……她……”

他蛮横地一个劲儿摇她。“你醒醒,等医生来了再说。”

她心里害怕,不由张开了眼睛。一时间那张神情迷惘的脸竟清醒了一会儿。“不,不,”她沙哑地叫道,“父亲……杀我……发誓你别……他会知道的……我干……为了她……答应过……不要……睡觉……就好了……早上……”

他又摇她。“你睡一觉药性准保会过去吗?”

“嗯。”她的头又耷拉下来。

“你的床在哪儿?”

她想抬起一只手,可怎么也抬不起来,光指着地毯。像个累坏的孩子一样,她叹了口气,整个身体就松弛下来,瘫倒了。

斯佩德趁她还没倒在地上,一把抓住了她。毫不费力就把她抱在胸前,往三扇门中最近的一扇走去。他先扭转门把手,打开门栓,然后用脚踢开门,抱着姑娘走进一条过道,这条过道从一个房门敞开的浴室通向一间卧室。他朝浴室里看看,里面没有人,就把姑娘抱进卧室。这里也没有人。从眼前的衣物和五斗橱上的东西看来,这是个男人的卧室。

斯佩德抱着姑娘回到那间铺着绿地毯的房间,打算走对面那扇门。他从那扇门里进去,走完另一条过道,经过另一间空空的浴室,走进又一间卧室。从陈设看来是女人住的房间。他把床罩掀开,让姑娘躺在床上,替她脱下拖鞋,又把她身体抬起一点,脱下那件黄色晨衣,往脑袋下塞了个枕头,盖好被子。

然后把房里两扇窗子打开,背对窗户凝视着熟睡的姑娘。她呼吸沉重,但已安静下来。斯佩德皱着眉头,看看周围,咬着嘴唇。房间里已是暮色苍茫,他在微弱的光线里一直站了五分钟。最后,他不耐烦地耸耸宽厚的斜肩膀,走出去了。让套房外间的门敞开着。

斯佩德到鲍威尔街太平洋电话电报公司的营业站,打了个电话给达文波特街二○二○号。“请接急救医院……喂,亚历山大里亚旅馆十二楼C室有个姑娘中毒了……对,你们最好派个人来看看她……我是亚历山大里亚旅馆的胡珀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