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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来的那一天,我脖子上挂着那个愚蠢的项圈。我们听到车道上几声砰砰关车门的声音,因此就依照惯例开始了一阵汪汪大合唱,可当我们听到夫人的惊叫时,许多狗狗就都安静了下来。

“不!不!你们不能带走我的狗!”

她声音中的悲痛非常清晰。可可和我警惕地互相碰碰鼻子。怎么回事?

门开了,几个男人小心翼翼地走进院子,拿着熟悉的长杆。有几个人身前还拿着金属罐,似乎准备迎接攻击。

嗯,不管这是个什么游戏,很多狗狗都挺想玩一玩。可可就是第一批靠过去的狗狗之一。然后,她被抓住从门里拖了出去,毫无抵抗。狗群里大部分的狗狗都自觉排成一列跟过去,但还有几只在后面晃荡——姐姐、快哥、头领、长钉和我自己。我只是不想一瘸一拐地朝他们走过去。如果他们想玩儿,让他们和长钉玩儿吧。

姐姐突然开始绕着院子跑,似乎想找到一个打开的窟窿。一开始,快哥也跟着她一块儿跑,然后,绝望地停下来望着她疯狂且毫无目的的逃亡。两个人过去,用绳套抓住了她。快哥也立刻让他们带走了,这样他就可以和她在一起了。他们呼唤头领时,头领极有威严地迈步走了过去。

可长钉疯狂地咆哮着跟那个绳套斗争,还不停试图咬他们。那些男人大声地喊,其中一个人的罐子里喷出一股细细水流,击中了长钉的脸,那种味道立刻穿过院子从四面八方扑过来灼痛了我的鼻子。长钉停止了战斗,摔倒在地上,爪子捂着嘴巴。他们将他拖了出去,然后朝我走了过来。

“漂亮的小狗狗。你的腿受伤了,宝贝儿?”其中一个人问。我虚弱地晃了晃尾巴,然后垂下头好让他能更容易地用那个锁套套住我的脑袋。因为我带着那个愚蠢的塑料项圈,这个动作还很有难度。

一出栅栏,我立刻变得非常沮丧。夫人正在哭泣,尽力地同卡洛斯和鲍比争执。她的悲伤缓缓向我袭来,将我浸透。我使劲儿拽那个套索,想去安慰一下她。

其中一个人递给她一张纸,可她把纸扔到了地上。

“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们没有伤害任何人!”鲍比喊道。他的愤怒清晰而可怕。

“动物太多,条件太差。”拿纸的人说。他也非常愤怒,大家的表情都非常僵硬,非常紧张。我注意到他穿着深色的衣服,胸前有一个闪闪发光的金属物。

“我爱我的狗,”夫人恸哭着说,“求求你们不要把它们从我身边带走。”夫人没有生气,她只是很悲伤,很害怕。

“这样不人道。”那个人回答说。

我非常困惑。看到满院子的狗狗一个接一个地被关进卡车上的笼子里,我感到非常不解。许多狗狗的耳朵头贴在脑后,顺从地垂着尾巴。我紧挨着罗迪,他低沉的吠叫声在空中回荡。

我们到达目的地时,我还是一头雾水。这里闻起来有点像和蔼女士的凉爽房间,但却很热,到处都是吵闹焦躁的狗狗。我自觉地跟在后面,可当我发现自己和快哥、头领关在一个笼子时,我多少有些失望——我更愿意跟可可,甚至是姐姐呆在一起,但我的男性同伴们都像我一样受了惊吓,没有对我表现出任何敌意。

犬吠声震耳欲聋,但是在所有的声音里,我毫不费力就听到了长钉全力攻击的嘶吼声,伴随着一阵某个倒霉的狗兄的痛苦叫声。那几个人呼喊着。几分钟后,长钉被套在长杆的另一头,从我们面前走过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一个人停到我们笼子前。“这儿怎么了?”他问。

另一个人,那个带着长钉离开的人,也停了下来,毫无兴趣地望着我,“不晓得。”

从第一个人身上,我能感觉到一种交织着哀痛的关爱,可从第二个人身上,除了冷漠,我什么都感觉不到。第一个人打开门将快哥的脸推到一边,温柔地检查了一下我的腿。“这个毁了。”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