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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叫卡洛斯的男人闻起来有一股辛辣的肉味,还有一些我说不上来的奇怪的油味儿。他拿一根杆子走过来套住母亲,快哥和我就自觉自愿地跟在后面,跟着她绕到房子另一侧的大栅栏前。这儿的犬吠声震耳欲聋,我感到有一点点害怕——我们这是要到哪儿去?

鲍比闻起来像一颗柑橘,还有一股尘灰、皮革和狗狗的气味。他将门打开一点点,用身子挡住出口。“进去吧!现在进去,进去!快点!”他急促地说。犬吠声小了一点点,可当鲍比把门彻底打开,卡洛斯用力将母亲推进去时,一切就都安静了。

迎接我的场面让我非常震惊,甚至在鲍比将我推进围场时,我都没有感觉到自己后背上的爪子。

狗狗。

到处都是狗狗。有些跟母亲一样大,甚至比她还要大,有些则比较小,但所有狗狗都在一个特别大的围场里自由自在地四处转悠,这是一个四周围着木栅栏的超级大院子。我连蹦带跳地朝一群看起来挺友好,并且跟我差不多大小的狗狗跑过去。可就在跑到他们身边时,我犹豫着停下脚步,假装自己被地上的什么东西给吸引住了。我面前的三只狗狗都是浅色的,并且都是母的,因此我诱惑性地在一个小土包上撒了一泡尿,然后走过去很有礼貌地在她们尾巴后面嗅了嗅。

事情的变化让我很是高兴,我非常想叫唤两声,但母亲和快哥的日子没有那么轻松。事实上,母亲一直沿着院子的围栏转悠,鼻子在地上嗅来嗅去,寻找一条能出去的路。快哥早已经走到一群雄性狗狗身边,现在正僵硬地站在那儿,尾巴微微颤抖,而他们正一个接一个地走到一根栅栏柱子前抬起一条腿。

有只公狗走过来直接挡在快哥的路上,另一只则围着他转圈,极具侵略性地嗅着他的屁股。我可怜的兄弟就是那时彻底落败的。他耷拉着屁股,夹着尾巴,转过身望着身后的公狗。过了几秒钟,丝毫没出乎我的意料,他跳上了我兄弟的背,不顾一切地在他身上嬉闹玩耍。我估计我那可怜的兄弟不再是老大了。

在整件事情发生的过程中,另一只公狗始终一动不动地站在院子中间,望着不顾一切绕场转圈的母亲。他健壮高大,两只长长的耳朵紧紧贴着脑袋。直觉告诉我,在满院子的狗里,我最应该当心这一只。事实证明我是对的——当他大摇大摆地啪嗒啪嗒朝栅栏走去时,围着快哥转悠的狗全都停了下来,警觉地抬起头。

那只公狗突然在离栅栏还有十二码远的地方开始全速奔跑,朝母亲冲过去,母亲胆怯地站在原地。公狗用自己的肩膀撞她,挡住她的路,尾巴直直的像一支箭。她依然蹲在栅栏边,任自己被那只狗上上下下前前后后地嗅来嗅去。

我冲动地想要跑去帮助她,我肯定快哥也一样,但不知为什么,我知道这样做不对。这只公狗是头领,一只骨骼粗大,棕色脸庞,眼睛乌黑阴险的马士提夫公狗。母亲的顺从不过是依循自然秩序行事罢了。

检查结束之后,头领就近朝栅栏上撒了一点尿液,母亲尽职尽责地嗅嗅。然后,他小跑着离开,没再看她一眼。母亲似乎泄了气,悄无声息地溜到一堆铁路枕木后头藏起来。

在母亲接受检查的同时,一群公狗也走过来用同样的方式将我上上下下检查了一番,但是我低低蜷起身子,在他们的脸上舔来舔去,好让他们知道我绝对是零危险——我兄弟才是个麻烦制造者。我想做的就是跟那三个小狗姑娘玩儿,或者在院子里探索一番,院子里扔得到处都是球、橡胶骨头,还有各种各样的美妙气味和令我向往的东西。一股清澈的细流源源不断地流到一个水槽里,随时给我们提供新鲜的水。只要我们需要,那个叫卡洛斯的男人每天都会到院子来一次,清理我们的垃圾。每隔一段时间,我们就会一起大声地汪汪叫,不为别的,纯粹为了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