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节(第2/9页)

“我和义三是表兄妹,是表兄妹啊。义三去年年末得了场病,前天才回到了信州,为找不到你,伤心极了。还整天地嫌我烦……你哪儿也不要去了,就在这儿等着义三,好吗?我觉得这是最好的一件事。”

桃子用手指反复地摆弄着火柴盒,可爱的眼睛温情地望着房子。

房子觉得脸上、心里有些发热,就像燃起了一团火。

“那,他现在在哪儿呢?”

“大概已经快要到东京来了吧。你用不了多久就会见到他的。”

“您怎么办呢?”

“我是来找你的。找到你,我就回去。不过,我家的医院用不了多久就要搬过来啦。其实,你就是住在原来的地方也没关系的。现在,你的那间房子也没了吧。听说就你一个人了。”

房子点点头,望着桃子的眼睛。桃子的眼睛也同样放着灼人的光,也同样能使房子感到她那炽热的感情。

“你哪儿也不要去,就在这儿等着义三。要不然,我就白找你来了,我就显得太滑稽可笑了。”

桃子一个劲儿地叮嘱房子。

“我肚子饿了。你也吃点儿吧。”

房子这才发现自己手心上全是汗水。她想表示一下感谢,但又找不到合适的词。她真想大声哭出来。

在上野站

义三在车站前的家里等火车,等了将近一个小时。

母亲听义三说马上就要回东京,显得颇为惊慌。

“真让人吃惊啊。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在千叶家就住了两个晚上。在咱家一晚上也不住啊。”

“有急事嘛。”

“真想让你在家里住上一晚上。刚到家,你就让千叶的桃子给领走了……”

母亲神情孤寂地望着义三。

“有急事嘛,这也是没办法嘛。”

桃子的事也不好告诉母亲。义三倒不是要瞒着她,只是不知应该怎么对母亲讲。义三觉得这事很难对母亲讲得清楚。而且,他也不想和母亲去做任何的解释。因为连他本身也未必就实实在在地明白桃子的内心。

“是不是东京来电话了,说是有急诊病人?”

母亲问道。

“我还不是医生呢。”

“可是,你在医院不是也看病人吗?”

“我那是帮忙,是实习。”义三不耐烦地答道。

最近经自己手医治的病人也只有房子的弟弟和男。可是,那孩子却死在自己手里了。

当然,那病是小儿科主任看的,死亡诊断书是医院的医生写的。可是,到房子的小屋试图去挽救那个小弟弟生命的却是自己。所以,义三总觉得是自己使病人丧失了生命。也许,这是因为自己爱着房子的缘故。

“桃子不来送你吗?”

母亲有些不解地问。

“啊。这么大的雪。”

“不对啊。她来接你时,雪下得比这儿还要大。她可是每天都去站上接你的。”

“可是……”

“你是不是和桃子闹别扭了?”

“没那么回事。”义三模棱两可地答道。

现在,义三唯一的希望就是希望桃子能够住在他的房间里。一想到桃子有可能徘徊在街头,义三心里就觉得很不是滋味。

桃子在今天早晨留在手套里的那封信里写着:“别再嫌我烦了。”可是,义三昨天晚上绝对没有“嫌桃子烦”的想法。他也无意表露在神情上。然而,桃子却是这样理解的。这对桃子少女的情感该是多么大的刺伤啊。

桃子为了义三独自跑到东京去寻找房子。她也许正是要用这种果断的行动来自己医治受到的创伤,但是,义三却不愿意让桃子这样做。

就算桃子是出自于单纯的善意,可是她找到房子后,房子还有可能再次逃离义三。这是义三最为担心的。

火车在雪中疾驶。天黑了,高崎也过了,可雪仍然在不停地下着。

“看样子,东京也在下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