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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村十六日住在这里,但问题是从旅馆走后又到哪里去了。果真按原计划继飞机走了吗?还是到久美子不知道的某个地方去了呢?卡片上没有说明他的去向,可是雨村填写这张卡片时,肯定已经决定了自己所要去的地方。

“根据这个登记卡片记载,您丈夫七月十六日只在这儿住了一宿。”登记处负责人看着卡片说。

“应该是在这儿住两宿的呀!”久美子奇怪地说。

雨村预定在新潟呆两天。十八日乘十三点零五分由机场起飞的国内班机能登号去名古屋。这样应该在新潟住两宿,而且他在临走时也是这样告诉久美子的。

“不,他确实在这儿只住了一宿!结帐时会计要在卡片上打印上时间的。您看,这不是有离开的时间吗?”

登记处负责人把卡片翻过来给她看。他所指的地方的确打印着“七月十七日上午八点零三分离开旅馆”的字样。

久美子心里又产生了新的疑团:雨村提前一天离开了旅馆,可他预定坐的飞机是十八日班机,那么他这一天是在哪儿度过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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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问,雨村的住宿手续是哪位给办理的呢?”久美子慌乱的心绪镇定之后问。

“嗯,这是吉叶签的字。他今天是夜班,五点钟到。再有半个小时就会到登记处的。”登记处负责人看看手表说。

会见当天给雨村办理住宿的办事员,也许会提供点新情况。不过,三个月以前的―个旅客的事,还能留下记忆的可能性恐怕是很小的。久美子在一筹莫展的时刻,哪怕有一线希望她也决不会放弃。她抱着这种心情等待着办事员的到来。久美子正在冥思苦想时,吉叶走了进来。他是个痩高个子缺乏表情的人。

大概是登记处负责人已经跟他说明了情况,吉叶看到久美子马上就直截了当地对她说:“太太,听我们负责人说了,那是大以前的事啦,已经记不清了。”

久美子为了引起他的回忆,把带来的雨村的照片递给了他,恳求说:“这是我丈夫最近的照片,您哪怕是想起一件事也好。”

“是啊,您的心意我懂,不过每天要接待三四十位旅客……”

尽管吉叶似乎同情久美子,可他什么也想不起来。在他同情的口吻里,可以体会到他也很为难。

“当时谁管他的房间您还记得吗?”

“这可真不凑巧,太太,”登记处负责人插嘴说,“您丈夫住在516号房间,也就是五楼十六号房间,五楼房间的管理员在一个月前全换了呀!我们也为常换人而感到头疼呢!”

“那么说,当时的五楼管理员一位也不在了吗?”

“是的,实在抱歉!”负责人用肯定的口吻说。

久美子煞费苦心地找到的丈夫的一点足迹,这一下又无影无踪了。她的身子一下子瘫软得象一摊泥。

可是久美子并没死心,她又提出了问题:“旅馆里会不会还有其他人接触过他呢?比如说,饭厅服务员、话务员什么的。”

但是,她这种想法一下就被登记处负责人给打消了。他说,一则他在饭厅是否用过饭这难以査考,二则即便在饭厅吃过饭,那些服务员也不会注意。而电话是直通外线的,根本用不着话务员。

看来,从旅馆这条线来追查雨村的足迹似乎不可能了。久美子无限怅惘。她向登记处人员道谢之后正要离去的时候,进来一对新旅客。他们好象是在度蜜月。丈夫去办理登记手续,妻子在丈夫背后几歩远的地方羞羞答答恭恭敬敬地等候着。

这对新婚夫妻的出现,一下拨动了久美子的心弦。她想,自己在不久之前也经历过这么一段,可现在却没有在登记卡片上填写“妻久美子”的丈夫了。她顿觉凄风苦雨一齐袭来。今夜要在丈夫最后住过的旅馆独守空房,她越想越觉得冷清凄惨,噙在眼角的晶莹泪珠,不觉簌簌滚落下来。她想,即使捱到天明,丈夫也不会回来。一个人到这么远的地方来,结果也只是留下了被遗弃的寂寥与愁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