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第3/4页)

当此前伊莎贝拉要他相信她时,他从未考虑过她在“斯宾塞-丘吉尔家族的延续兴衰”这件事上的理解,是否与自己相同。从阿尔伯特的角度来看,伊莎贝拉的保证就意味着无论她的补选结果如何,斯宾塞-丘吉尔家族都必须保留着如今的地位,同时仍然要在自己的领地具有一定的控制力,可他如今无法再确信这一点了。

阿尔伯特原本以为这会是摧毁他与伊莎贝拉之间信任的一点。

然而事实却并非如此,他没有如同艾略特所预料的那般,立即便想叫停伊莎贝拉的竞选计划,他只是放弃了继续说服对方加入补选的想法,知道他绝不会帮着一个中产阶级出身的少女反对贵族阶级的统治——而血统论在这方面不值一提,唯一能让范德比尔特家族超然与其他平民的便是他们巨额的财富,这缩小了他们的后裔与贵族的后裔在生活习惯与眼界见识上的差距,才使得联姻成为了可能性。因此一旦去除了财富,这个姓氏什么也不意味着。

事后想想,除了担忧她在价值观上与自己的分歧或许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巨大以外,阿尔伯特发觉自己对妻子的感情实际上只发生了一点微妙的变化,完全不足以在他们的关系中惹起任何波澜。就仿佛这个石破天惊的真相,实际在他这里不值一提一般。

因此他才如此困惑,甚至不确定自己是否应该向伊莎贝拉摊牌,告诉对方自己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世的真相。

想到这,他把目光从自己一动不动地盯了好几分钟,却完全没明白什么意思的语句上拔起来,再度转向温斯顿与伊莎贝拉,想知道他们如今探讨的如何,却只看见自己的堂弟正向自己走来,而伊莎贝拉原本坐着的位置上却空无一人。

“公爵夫人去哪了?”他问道,顺手合起了书本,放在一边,决定等自己不那么心烦意乱时再继续拜读。

“她必须得去邮局接一个电话,”温斯顿就像一个从天而降的面粉袋子一般,重重地砸在了一旁的扶手椅上,像一个随性的大兵一般将穿着靴子的双脚翘起,踩在了脚凳上,不消说,自然是从他跟随的那些西班牙军队中学来的习惯,“似乎有些关于慈善协会的决定需要她确认。”

“你认为她的竞选计划怎么样,温斯顿?”

“糟糕透了。”温斯顿咧嘴一笑,说道,“这比你将拿破仑三世,威廉二世,以及俾斯麦王子殿下放在同一个房间中,却又要求三个人都活着出来一般还要不可能实现。”他给出这个例子,显然是因为看到了阿尔伯特放在一旁的书籍的缘故,“老实说,谁能使这个补选计划成功,谁恐怕就有资格将自己称呼为这个时代最伟大的政治家之一。我几乎都要怀疑,你之所以会同意让公爵夫人如此胡闹,是因为你从一开始就知道这是一个不可能成功的竞选。”

“你知道,我绝不会去做任何没有成功概率的事情,”阿尔伯特轻描淡写地说着,看着温斯顿为此而惊讶地挑起了眉头。他了解自己的堂弟,知道任何不至于让他感到无趣的事情,都有可能得到他的参与。在贵族立场上,他可远远没有艾略特那般的坚定,“这么说,你是不愿意成为公爵夫人的代理人了?”

“我可没有这么说,”温斯顿立刻反驳道,“我只是认为,将6个月的假期都浪费在政治上,未免太过于单调——”

“这可不是什么一般的补选,温斯顿,我们可是将要帮助一个全世界最不具备投票资格——既非英国公民,也非拥有财产的男性,更不要说年龄只有18岁——的人,成为下议院当中的一员,无论她是否能够当选,无论她的身份是否会曝光,这件事都将彻底地改变英国的历史——”这原本是他想好了要用以说服艾略特的句子,套在温斯顿身上倒也适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