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Albert·(第3/4页)

接着便是约翰先生,他只干巴巴地在法官面前抱怨了一句妻子糟糕透顶的厨艺,离婚请求便立刻得到了许可,这滑稽的对比引来了不少戛然而止的笑声,显然宾客都意识到了这背后辛辣的讽刺。

接着,便是约翰先生与犹太商人之间的纠纷,那总是偷摸着从桌子底下喝酒的法官这下似乎连耳朵也醉晕了,无论如何也听不明白事情的原委,要么以为约翰先生的女儿其实是犹太商人的财产,而约翰先生打算以5银币的价格从他手上买走价值30个银币的女奴;要么以为约翰先生的女儿打算与犹太商人私奔,一个要30银币的嫁妆,一个只肯给5个。台下的观众被逗乐得前仰后合,夫人小姐们纷纷掏出了手帕掩饰着嘴角,而贵族勋爵与美国商人则是笑声的主要贡献来源。

就在案件陷入胶着状态时,乔治·斯宾塞-丘吉尔又回到了舞台上,这一回,他换上了一身光鲜亮丽的装扮,戴上了高筒礼帽,又竖起了衣领,遮挡着他的脸——独白描述着他是如何从当地贵族宅邸的后院中偷走了这套刚洗净的衣饰,甚至还忍痛刮去了胡子。只是这一点小小的改变,法庭上便没有任何人认出他就是此前消失的落魄青年——大约也是因为人人都毕恭毕敬地低着头,没人敢公然昂首直视他的面庞。乔治·斯宾塞-丘吉尔用他那典型的贵族做派,使得那烂醉如泥的法官相信了他是当地贵族的儿子,便立即对他毕恭毕敬起来,每一句乔治·斯宾塞-丘吉尔分析着案情的话语,他都点头哈腰地跟着称是——哪怕这与他前一脚所说的话完全相反。

阿尔伯特直起身子,向站在走道边的切斯特悄悄招了招手,嘱咐他在闭幕时为自己带来一束鲜花。

但愿康斯薇露不会在那时仍做男人打扮,阿尔伯特心想着。

否则他便要在众人面前上映一出足以使他被逮捕的好戏。

不久你便会看到的,康斯薇露。他注视着在台上侃侃而谈的妻子。我在那时也会站在属于我的舞台上,贡献出一场绝不亚于你的演出——即便一开始我只能是个配角,我也能让你看到我的光芒。

你是我的妻子,而我绝不会放手,直到死亡让我们分开的那一天。

管弦乐队的演奏渐渐转为了平缓。

这意味着乔治·斯宾塞-丘吉尔的戏份结束了,康斯薇露离开了舞台,他简单地几句话便唤起了每个角色心中的良知,或者不如说所有的角色都臣服在他假扮的身份的意志下,他对法官说孩子合该归妇人所有,那孩子便立刻被法官送到了妇人身边;他说约翰先生不该将自己的女儿当做货品买卖,法官便立刻宣称约翰先生被逮捕;他说犹太商人涉及诈骗,那30银币该由是他的罚款,而补偿给差点失去女儿的妇人,法官便立即着令犹太商人上缴罚金。坐在陪审团上的村民大声为乔治·斯宾塞-丘吉尔的决定大声叫好,仿佛他们从一开始就赞同着这样的做法。

喜剧总要有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哪怕它上演的是血淋淋又残酷讽刺的事实,阿尔伯特知道这一点,因此他还是为那个不真实的结局鼓了掌——最后一幕是这三个角色的独白,交代了事后的发展。年轻的妇人成功与约翰先生离婚,带着自己的女儿用30银币在苏格兰买下了一间农舍——这隐喻又不禁让阿尔伯特笑了起来,似乎都能看到艾格斯·米勒被释放后过上的同样美好的生活——另一边,被逮捕的约翰先生不得不向法官保证自己会找一份工作来偿还高额的债务;而犹太商人也洗心革面地表示自己再也不会干投机倒把的生意,而法官则倒在桌上呼呼大睡,或者这便是他最期望的结局。

随着舞台幕布的拉上,前厅中央的巨型吊灯也随之熄灭了,这让舞台中央与宾客所在的地区陷入了昏暗之中,为了表演而在走道两旁点燃的蜡烛距离中央有一定距离,它们的光亮只让黑暗更加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