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不知火海沿岸(第4/5页)

蜜橘林的尽头驶来一辆公共汽车。

“我讨厌吃灰,先走一步啦。”

木田露出期望再会的神情,加大了油门。

他回头看了一眼,那个男子正要跳上公共汽车,似乎朝他轻轻点了点头。木田提高速度奔驰在山路上。

5日这天与那男子的相逢竟成了最后一面。

木田有一位既是围棋对手又是谈天对象的朋友势良富太郎,是水潟警察署的刑警主任。虽说是主任,但因为是小地方的警察,所以也得像刑警一样干些跑腿儿的工作,弄得势良东奔西忙,更何况眼下可以说是建市以来水潟警察署最繁忙的时期。二日的渔民骚动,造成二十余人受伤。事态像报纸上说的那样,仍孕育着动乱,也许哪一天工厂会受到炸药袭击。工厂方面不想接受谈判,而渔民的愤怒眼看就要达到顶点。发生骚扰以后,与势良不常来往了。这位刑警主任也忙得不可开交吧,木田想。15日的傍晚,势良却突然登门来访了。

“你是忙里偷闲吧?好久没来了,玩一盘吗?我让你两个子儿,咱们该决一决胜负啦。”

木田拿出了棋盘。

“岂止如此,还要告诉你点事哩。”

势良那张下颔方正的面孔晒得黝黑,眼睛里总是露出刑警所特有的严厉,今天更显得寒光咄咄。他说:“有一件奇怪的函询令人迷惑不解哟。”

“函询?怎么回事啊?”

“有个从东京来的男人,说是来了解怪病的实际情况的,这个人去向不明啦。”

木田民平大吃一惊。

“详细讲讲吧!我遇见过那个男人,是保健所的吧?”

势良愕然,注视着木田。

“你是在哪里遇见的……”

东京给水潟警察署的来信,是一位住在东京都文京区富坂町二段十七号的妇女结城郁子提出的询问。内容大致如下:结城郁子的丈夫名叫宗市,是位31岁的医生。他的专业是神经科,在东京的江户山保健所工作。结城宗市于10月1日从东京出发去水潟市,目的是考察水潟市附近渔村发生的怪病实况,预定10天时间。他打算直接会见怪病患者,记录其病状,亲眼看看由于病因说而轰动一时的东洋化工厂排水线路及其它情况。在此之前,宗市曾剪辑了南九州大学研究班发表的文章和报刊上登载的报道。但有些问题非亲眼一睹则无法明白,而他又天生爱探索,于是从10月1日起向保健所请假,要利用10天假期前往水潟。宗市可能是在2日下午4点以后乘雾岛号抵达的。

宗市乘公共汽车去附近的汤王寺温泉,住进奈良屋旅馆,以那里为落脚点,每天去村子访问。宗市到达以后往东京寄过三张明信片,当晚还拍过电报。然而音信在4日就中断了。预定的10天已到,却消息沓然,一直未返回东京。今天是14日,已经过去两周了。可以想得出,他携带的二万五千日元早已告罄,正处于旅费不足之中。可是,保健所和家里都没有接到宗市的丝毫信息,令人越来越担心。她希望警察调查一下。倘若发生了什么事故,则打算即刻出发去贵地。

“问过奈良屋旅馆吗?”木田先问道。

“用电话查问过了。是老板接的,他说,叫结城宗市的人确实在2日投宿,住到7日。7日傍晚7点来钟离开旅馆之后,就一直没回来。贵重物品仍寄存着,日常生活用品都放在房间里。估计他是去熊本了,可能过于专心研究怪病,不知不觉地耽搁了时间。说什么正打算今天向警察报案哩。”

“说的可真妙!”

“我申斥了老板一顿,不过,在电话里也无可奈何。他一个劲儿地赔礼道歉。”

木田听着,心里很清楚那个人就是在泷堂的鹈藤治作家里遇见的男子。屈指一算,曾有3天看见过他,就是3日、4日、5日这3天都和那个结城宗市见过面。结城宗市对木田说过,米浦和星浦有怪病患者的家家户户都访问了,所以这3天中间,不只泷堂,大概他还转悠了别的地方。看东京那位妻子的意思,到4日为止收到过宗市的明信片,那么,只能假设宗市由4日到7日这3天没有写明信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