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3/6页)

纪远的手从门框上滑下来,落在可欣的肩膀上,稍一用力,可欣的身子就倒进了他的怀里,他的唇贴住她的,带着种崭新的热情和压力,两道黑眉毛掩护下的眼睛,依旧和当年一般的灼热逼人。

“在没有找到他们之前,我要告诉你一句话。”他低声地说,盯着她的眼睛,“我——”

“你什么?”

“我爱你。”

一句古老的话,几千年来不知被人重复过多少次了。但是,可欣的面颊涌上一股红晕,头脑里掠过一阵晕眩的快乐。已有许久许久,她没有听纪远说这三个字了。七年半的婚姻生活不是一段短时间,一切神秘的已变成熟知,新颖的已成为陈旧,不再有诱惑,不再有波动,也不再有试探和研究的兴趣,加上工作的忙碌,机械化的生活,磨光了几许“情调”!这三个字又重新有了它的刺激和吸引力。可欣闭上眼睛,深吸了口气。

“唔,再说一遍。”

“我爱你。”

“再说一遍。”

“我爱你。”

“再说——”

“别傻了!”他放开她,吻吻她的面颊,困惑地望着她,“你像个小新娘,我不相信你是两个孩子的妈妈了。”他欲走又停,“你猜怎么,可欣,我对嘉文仍然有点酸溜溜的,很怕有一天,你会懊悔你的选择。”“傻话!”可欣轻轻地说,把满含笑意的眼睛转开,她喜欢他那点“醋意”,这使她明白自己的“分量”。

纪远走了,可欣回到屋里,一面指导着阿菊处理家务,一面沉湎在和湘怡重聚的幻想中。一整天,她都心神恍惚,忽忧忽喜。雅真却很宁静,一心一意地给两个外孙补习国文,他们都该进小学一年级了,还不会写自己的中文名字。在雅真心中,杜沂这么久不通音讯,一定有了变故,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又结婚了,这也未为不可,到底不是年轻人了,各种风霜和波折都遭遇得够多,人也变得镇静和淡泊了。何况,她从不认为会和杜沂有怎么样的结果,许多时候,有个缺陷比完全的完美还好些,她乐意于享受自己的生活,自己的秘密的感情(数十年如一日),和自己这份缺陷。

午后四时左右,纪远打电话回家,说不回来吃晚饭了。他的声调有些特别,向来冷静的他,似乎碰到什么问题,显得有些激动。

“你找到嘉文他们的新居没有?”可欣迫不及待地问。

“还没有,我到原来的地方去过,也问过邻居,据说,杜家五九年就不住在那儿了。我又去看了杜沂的老同事,一位姓李的,本来是处长,现在已升任业务处经理,和他谈了很久……”他的语声中断了。“怎样呢?”

“等我回来再详谈吧,我还要去继续打听一下。或者我得到的消息并不确实……”

“你得到什么消息呢?”

“再谈吧!我想去……可欣,你记得湘怡哥哥的住址吗?我想去找找湘怡的哥哥。”

“我记不清了,好像他在机关做事。住址是厦门街,你知道我以前根本很少到她哥哥家去的。”

“好,我去机关里打听。”

“早点回来哦,我急于听你的消息。”

“我知道。”

放下电话,可欣感到一阵怔忡和心跳,会有什么事呢?嘉文和湘怡?为什么纪远的语气显得那么严重?或者他们的感情很坏,离婚了,湘怡又改嫁了,所以纪远要到湘怡哥哥家去打听。无论如何,情况并不简单,也并不乐观。但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你不用走来走去,”雅真望着女儿,“总之,他们不会从地面上隐没的。”

晚餐之后,纪远迟迟不归。小威和小武又在模仿西部牛仔了。“砰砰砰!”“砰砰砰!”假枪假刀的声音闹得人头昏脑涨。假若是女孩子就好了!可欣收拾着他们散了一地的玩具时,不由自主地想着。她渴望见到真真和念念,但是,她们在哪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