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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呀!你别说了不算数!上次你就说要和我一起去,结果还是偷偷地溜了。”胡如苇撅了撅嘴,那原来就显得孩子气的脸庞就更孩子气了,两道眉毛长得太近了一些,猛看过去成了个“一”字,有股天生的滑稽相。

“不是不和你去,是怕你猎不着野兽,等会儿被野兽猎走了,我对你父母交不了账!”

“什么话!”胡如苇大叫,“欺侮人嘛!”

又有几个相识的同学围了上来,男男女女都有,纪远被包围在核心,这个一句、那个一句地询问他打猎的情形。他握着杯子,不慌不忙地答复着,谈笑着。室内原有的热闹空气全转了方向,这个刚从山上下来的狩猎者成了所有客人注目的对象。一个少女排开人群,莽撞地冲了过来,像从地底冒出来一样,突然地停在纪远的面前。拉着杜嘉文的袖子,她大声地喊着说:

“哥哥,你不给我介绍!”

纪远有一秒钟的眩惑,面前的少女有种与生俱来的、令人心跳的力量。两道过分浓黑的眉毛底下,是对飞舞着的长睫毛和炯炯迫人的黑眼珠,一件黑色套头毛衣,紧裹着个成熟而挺拔的身子。红色的缎质圆裙上,缀着无数小银片,迎着灯光闪闪烁烁。一头野豹,应该是不太容易驯服的!纪远迎视着对方肆无忌惮的视线,不由自主地又微笑了起来。

“哦,真的,纪远,我该给你介绍一下。”杜嘉文笑着说,“这是我妹妹嘉龄,外号叫小野猫,会咬人会抓人,我劝你少惹她!”

“哥哥!”嘉龄警告地喊,“你当心!”

“我当心什么?”杜嘉文翻了翻眼睛,“我又不追求你,挨不上你的爪子。”

“你要不要试试看?”杜嘉龄挑起了眉毛,转身就向她哥哥扑去。杜嘉文一把拉住她,急急地说:

“别!别闹,嘉龄!给纪哥哥看着笑话!”

“纪哥哥?”嘉龄站住了,眼光又调回纪远的脸上,对他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仿佛一个画家在打量他的模特儿似的,然后点点头,对纪远一本正经地说,“我不叫你纪哥哥,我叫你纪远,我从不叫别人什么哥哥,又别扭又肉麻,你也千万别喊我什么妹妹,否则,我浑身的寒毛都会立正,你可以叫我嘉龄。”

“好吧!嘉龄。”纪远微笑地弯弯腰,嘴边有一抹难以察觉的嘲弄意味。

“纪远,”嘉龄凝视着对方,眼睛中闪烁着好奇,“我早已知道你了,哥哥成天就谈你,你的打猎啦,外交手腕啦,吹牛啦,跳舞啦……好像你是个万能之神似的,我早就想看看你有些什么苗头了……”

“好了,纪远,”杜嘉文说,“你找上麻烦了,当心我这个妹妹出题目来难你,她的跳舞是有名的,而且,她有个好歌喉,你们等会儿可以表演一个男女对唱。现在,跟我来吧,我要介绍你认识一个人。”说着,他拉住纪远,把他从人群中拉了出去。唱机上,不知是谁换上了一张《维也纳的森林》,于是,一部分的人又恢复了跳舞,室内重新喧嚣而活泼了起来。纪远出现所造成的短暂混乱又重归于平静。杜嘉龄迅速地卷进了舞池,和胡如苇翩翩起舞,圆裙子旋转得像只大彩蝶。

纪远跟着杜嘉文走向一扇落地窗的前面,在那儿,放着一棵高高的耶诞树,从树顶到下面都缀着小灯泡和星星、铃铛、小球等饰物,布置得华丽无比。树底下,堆满了一包包大小不等的耶诞礼物,有个长头发的少女正蹲在树下,在每包礼物上贴上标签。

“等一下我们有个交换耶诞礼物的节目,”杜嘉文说,“用抽签的方式,谁抽到几号的就拿几号。”

“糟糕,你可没向我说明要带耶诞礼物,我两手空空地来,怎么办?干脆我也不抽签算了。”纪远说。

“我已经补了一包礼物进去。”地上的少女盈盈起立,轻轻地插进来说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