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里斯·贝克尔挂拍时(第4/7页)

卡尔,我们的左派百万富翁,不屑地说:“只要一看见这类人就让我恶心。他们早上去上班的路上还要顺便去一趟多米娜那儿,好让多米娜往他们的阴囊上扎针;然后他们再乘电梯前往第二十层,好敲定铜的价格。”[19]

不久前卡尔刚刚跟警察闹过摩擦,他说,就是跟那些当年在瓦克尔斯多尔夫对咱们大打出手的雷子一样的警察,现在有这么一位警察给他打了个电话,因为有人在他家外墙上写了库尔德标语。

“您是房主吗?”警察问,卡尔说是,然后警察说:“那就请您报个案吧,针对不知名者就行,然后我们就可以因财产损失而立案侦查。我们知道该去什么地方寻找写涂鸦标语的人。”

“涂鸦?”卡尔吼道,“我没听错吧!我该不该因为——你们管这叫什么来着?——污蔑举报您呢?您太放肆了,这房子是我的,您懂不懂?我的库尔德朋友把他们的合理要求写在我的墙上,为此我感到骄傲。少拿你们那套向警方告发的烂事来烦我,我不想掺和。”说完他就把电话给挂了。我们大家都为卡尔感到骄傲,他让雷子们看到,今天的百万富翁与昨日的百万富翁已不可同日而语,哪怕他们如今会花更多的钱去买卡尔文·克莱恩内衣,而不是像从前的有钱人那样给尼加拉瓜的武装游击队捐款。

小施气喘吁吁、义愤填膺地闯进酒馆。他那长长的、漂亮的灰白头发扎成马尾式,在他后背来回晃动。他的发廊就在酒馆旁边,他是我们大伙儿的理发师,每次遇到有人让他给剪短发,都免不了动气;若是有人要尤尔根·特里廷[20]那种马桶盖发型,即上边的头发留着,下边的剃干净,他都予以拒绝。这类顾客他都给介绍到拐两个街角的安妮发廊去。“在那儿您可以让人糟蹋您的头发,”他说,“我不干这种事。”

小施也刚看完《远景俱乐部》,很放松地走出电影院,他同样也决心成为一个更好的人,明天送给他女朋友两朵栀子花,并对她说:“雷妮,若是花枯萎了,我就知道,你不再爱我了。”就像伊布拉印·飞列在这部电影中所唱,或至少说些差不多的话。起码小施是温柔愉快地走出电影院的,他看到有位维持停车秩序的女助理警察正在工作,她把罚款单夹在非法停在影院前的汽车的挡风玻璃上。小施是骑自行车来的,本来此事与他毫不相干,他却本着古巴人的团结精神温和地对这位女交警说:“算了吧,姑娘,这完全没用。”

女交警气愤地望着他问:“这是您的车?”小施回答说:“不是!”这时她恶狠狠地说:“那就少管闲事!”

但他正想让世界变得更美好,所以并不放弃,而是又劝说道:“你干的事毫无意义,一点儿用没有。大家都在电影院里,这些车并不妨碍任何人。别没事找事,宝贝儿,生命多短暂啊!”

她惊愕地看着他说:“您没有资格和我以你相称[21]。我禁止您外行地对我的工作进行干涉!”这么一来小施忘掉了他行善与变温柔的决心,爆了个我们大家在这种情况下都会爆的粗口:“你个婊子。”

“您刚才说什么?”她走近他边问边掏出另一个小本子。“我说:‘你个婊子。’”小施乖乖地重复了一遍,“而且我还得加一句:‘你为什么不去妓院干呢?’”

跟小施一起看电影的尤普想拦住他,却没拦住。现在尤普也来到酒馆,告诉大伙儿,那位女交警马上用手机呼叫了巡警,她还想记录小施的姓名、住址。当时达尼洛也在场,他信誓旦旦地对大伙儿说,他曾多次拽小施的外衣并说:“别把事闹大了,小施!”可小施不听他的,一辆巡逻车真的开过来了,还闪着蓝灯。令人惊奇的是:在毫无预警的情况下,小施就灵活地逃跑了。尤普和他接受了盘问,问他们是否认识侮辱女交警的人。他们当然一口否认,他们的姓名、住址自然也被记录下来。那位女交警自然也没忘了提到:“你们曾管他叫小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