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声(第2/3页)

快要12年之后,母亲打电话过来,她没有提到那封信或我的治疗,但我还是很感激她伸出了手,我有点儿犹豫又有点儿激动,想到是否可以在成年后与母亲建立良好的亲子关系。6个月的时间,我们重新建立联系,我去她那里拜访,也时常通电话,她为我的成就和工作感到骄傲,认为我的工作很有意义。在这期间,我给她买了新的相机并且给她建立了一个银行账户并时常存钱进去。我没有太多思考或者计划,只是很急迫地想去做这些事。

我们最后一次谈话是在我46岁生日的那天,她留口信给我祝我生日快乐,我很激动,她居然还记得我的生日,我哭了起来,几年了,从未如此痛哭过。我打电话回去给她时,她告诉我她的电脑坏了,没钱买新的,我的心沉了下去。我已经出手援助她许多次了,在打电话的过程中,我上网给她买了最顶配的笔记本电脑,这才是她打电话来的目的,她道谢后挂断了电话,我哭泣着去找凯西。不久后,我关闭了那个银行账户,告诉母亲不要再找我要钱或者礼物。现在我与母亲的感情已经很淡了,这依然让我很痛苦,她偶尔还是会寄给我她无法支付的账单,我会告诉她,我爱她,但不会帮她付账了。麦克处理她的财务,我会建议母亲去找他。

我依然没有处理好那个不由自主地就不相信别人的部分,就像我和大卫曾经那样。有时候我很难去相信凯西和其他朋友,甚至是萨默医生,我一生都在为此挣扎。

在来到美国中西部之前,我与萨默医生停止咨询好几年了。很久之后,我们才又发现我新的部分,我也好久都没有体验过惊恐发作和疼痛了,我以为我内在的所有部分都被接受并且得以整合,我真的以为自己已经是完整的自己了。但是与凯西度过的第一个圣诞节却很不如意,好像预示着什么事情要发生。我们与两位朋友和他们的家人一起过圣诞节,我没有考虑过那一天会出现什么样的情景,我甚至不清楚我期望什么,我们到达那里,8个大人和3个小孩混乱又亲近的状态让我崩溃。我的内心产生了变化,某个关注无法预料的环境和危险情况的部分苏醒了,我并没有注意到什么迹象,完全就像是我自己的感受一样。

我那些被爱着、被照顾着的想法变成了负面和愤怒的情绪,这些人看上去像是会威胁到我安全的人。我变得僵硬,我觉得自己仿佛坐在一个壳子里,如果有人发出意外的声音或者做了什么没预料到的动作,我的保护壳就会被打破。我变得安静,心里很不高兴、不耐烦,笑声以及礼物带来的快乐让我烦躁。这一天所发生的一切都让我失去了耐心,我越来越生气,却不想像个傻瓜一样跑开或者伤害其他人的感受。凯西看上去并不急着走,我陷入这种混乱的情况:都是她的错,她明明知道这种环境对我来说很难受,她应该提前告诉我会有这样的情况。回到家后,我用一种不友善的口吻跟凯西说出了我的这些想法。

那时,凯西对我来说变得不再立体,我觉得伤心孤独,觉得自己对她来说根本不重要,我怀疑凯西对我而言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我忘记了她是我一生最爱的人,是和我一起在这个美丽的农场上幸福生活的女人,我忘记了她是那个慷慨地与我分享家人和朋友的人,我忽然陷入了不安与孤寂当中,我坚硬的保护壳又出来了:她更在乎她的朋友,我对她来说不是第一位的,就像我从来不是任何人心中最重要的人一样。我曾经毫不怀疑我对她来说是最重要的,我曾经问过她,她已经解释澄清过了,她也被我的无情、多疑、言语无状和不友善的语气伤了心。

我用了几天的时间才发现那个不信任任何人的部分,凯西看到了我的改变,想要帮我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发现我并没有如自己所想的那样完全整合了自己。我很快打电话给了萨默医生,我们决定以后通过电话继续咨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