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分 打开心扉(第4/7页)

几周后,我们的谈话进入了更深层次,我来到咨询室直接坐在小椅子上坦诚道:“我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萨默医生微笑,我想,他正等着我能够信任他,他给了我一本童话书,我看着它,一个小孩的声音问:这是什么?另一个稍微成熟的声音问:开什么玩笑?我静静地坐在那里想,他为什么给我一本童话让我读?

萨默医生说:“读一读吧,我想它能帮你了解我们的工作。”我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心态翻着那本书,奇怪的是,我的不耐烦很快就被愉快取代了,我像小孩子一样微笑着,某个我不自知的部分正在快乐地看着这本书,我觉得我正在把英文翻译成西班牙语,这很奇怪,我从上大学之后就不怎么说西班牙语了。但我并没有想太多,也没有告诉萨默医生,这本书的图片很有趣,故事也很吸引人。

一个小男孩害怕自己的衣橱里有什么东西,每晚睡觉之前,他都要确定衣橱的门关紧了,每当他半夜醒来就会抓住自己的玩具枪防备着。一天晚上,他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噩梦从衣柜里爬出来正靠向他,他马上打开灯并且用玩具枪向噩梦射击,噩梦哭了起来。小男孩不再害怕,他安慰噩梦,并且把噩梦卷起来放在自己的床边。又一阵声音传来,他们知道是衣橱里另外一个噩梦,但是这次男孩只是微笑,他不再担心,他的床上已经没有多余的位置了。

不知不觉中,我一直在翻这本书,把书放下时我转换了话题,告诉萨默医生这一天发生的事,我内心有一个坚定的声音:我应该告诉他我的噩梦,不一定是所有的噩梦,也可以是我的那些古怪的想法。我放下书时,一个想法跳了出来:父亲对我做了一些事。另一个想法随之而来:父亲伤害了我,我们可以告诉他吗?这些想法反复出现在脑海里,像是一个3岁的孩子不断重复地问一个问题。但是从外表看来,我只是在谈工作上的事,萨默医生却发现我注意力根本不在这上面,问我是否发生了什么事。我想告诉他,但我很害怕,我只跟他说过当下的事,从没有跟他讨论过过去发生的事。我考虑着是否要告诉他时,我开始头晕、精力涣散、胸部紧绷,"5岁的奥尔加”“7岁的奥尔加”“12岁的奥尔加”突然跑出来保护我。我们不能告诉他,我们不能告诉任何人,这是我们的错,他会做同样的事情的。我静静地坐着,挣扎着想说出什么,最后我用一种稚嫩的口吻说:“爸爸对我做了坏事。”恐惧穿透我的全身,我紧绷着自己面对即将到来的疑问和不屑。

他看了我几秒钟说:“好的。”

“这有用吗?”我认真地学着他的口吻问道。

“有用。”他回答。

我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轻松,我告诉了他,他听到了,我没事,没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他相信我。尽管“父亲伤害了我”的想法似乎与我无关,但这样的想法让我害怕,放下它让我感到轻松。或许它不会再缠着我了,说出来是最有用的事,是我从未体会过的感受。更何况萨默医生没有指责我说谎,他只是听着并且相信我。

这样的轻松没有持续多久,一个新的想法跳入脑海,这次是“12岁的奥尔加”:艾利克斯伤害了我,艾利克斯对我做了坏事,艾利克斯伤害了我。我有些呼吸困难,我看到我生日那天在地下室发生的片段,但是这些片段并不连贯,我搞不清楚。我太害怕说出这些想法和片段,我愣在了那里,腹部的疼痛和恐惧一并涌上来,我急迫地想说什么,我希望有人知道曾经发生的事并且相信我。我被凌乱的想法、不连贯的片段和疼痛折磨着,我用稍微成熟一点的声音说:“艾利克斯对我做了坏事。”

我看着萨默医生的反应,他像之前一样充满关爱地安慰我说:“好,还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