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分 打开心扉(第2/7页)

他问了我几个关于我之前的心理咨询师的问题之后,开始告诉我他是如何与来访者工作的,但那时我没有记住他讲的任何方法或者规则。最初我把这些方法和规则看作是一种有力的限制,之后我才明白这些规则建立了一个环境,在这个情境中,我可以安全地去做我需要做的事:阐释我的过去。

“如果你同意,你必须每周来两次。如果你耽误了某次咨询,你依然要付钱。如果某次咨询你不能来,必须至少提前一天让我知道,但是你还是需要付钱。”这看起来很苛刻,我有些怀疑他是不是只是为了赚钱,但是我还是继续听下去,“你可能会想自杀,我想告诉你这很正常。”我的大脑又迅速地转动起来,感觉更加头晕了。他怎么知道的?他是对的,我想要死。我生命中的每时每刻都在想着死,有的时候甚至到了难以克制的地步,其他时候只是有一种绝望的感受。我不知道这两种感觉之间的区别,我只是觉得一直很痛苦。

我每天数次陷入所谓惊恐发作的症状里,我会突然间感到不安全,我觉得我的肚子剧烈疼痛,并且胸部紧绷让我无法呼吸。我只想以一个胎儿的姿势躺在角落里,闭上眼睛,等待着那些强烈的痛苦、奇怪的感觉和恐怖的想法消失。我不想告诉任何人这些事,我害怕一旦说出来这些就会变得更真实。之后我才知道这些躯体和情绪上的痛苦是以前的创伤引发的,当下这些的感受就是经历创伤时的感受,这些是有创伤史的人都会有的感受。

我想结束这一切的痛苦,办法就只有死亡。我不想痛苦地死去,我只想睡去然后再也不醒来。我整天筹划着,我想过吞药,一个人开车时去撞公路边上的树,跑步时想要跳到一个大卡车或者公交车前面,我想这样或许可以死得快一些。但我如果就这样死去,我会给大卫造成无法想象的伤害,我不想伤害大卫,我只是想让这一切痛苦结束。

萨默医生在我没有告诉他的情况下知道我有自杀的想法,这让我有了希望,他知道他正在做什么,这让我有种安心的感觉。他继续他的规则:“你与我咨询期间,我要你保证不要有任何自杀的想法。我们可以制订一个计划,有自杀的想法冒出来的时候,你就去找一个可以给你帮助的人,你要记住这个承诺。”我们等着看,一个念头飘过。我点头答应,他继续:“我希望你会为此努力,我向你保证我也会为你而努力,我们一周见面两次,我会尽全力帮助你。不论是不是与你约定的时间,你难受的时候都可以打电话给我,如果你愿意,我保证会陪你走过这个过程。”我很怀疑,我不能确定这些承诺是否可信,也不知道这些规则是否必要。尽管如此我还是答应了。我觉得我别无选择,我惊恐发作得越来越厉害了,我甚至已经不能完成日常工作了。

离开萨默医生办公室的那一整天,我都在考虑着他是否真的可以帮到我,我越想越觉得有希望。他有许多证书、许多书籍,他有一双温柔的眼睛、和蔼的笑容,举止也很温和,尽管他的规则很严苛。“或许这些可以帮到我。”我一边开车回办公室一边大声讲。尽管我还是无法做到让自己的某些部分平静下来,但是这样的希望可以使我混乱的大脑慢下来,我可以集中精力在我一天的工作上。那时我并不知道,我已经踏上了自我整合的旅程了。

对于我来说,赴约会是个非常困难的过程,我不想离开家和办公室这样相对安全的环境。除此之外的任何地方都会让我感觉会有不可预测的伤害。我没有告诉萨默医生这段行程多么可怕,我只是坚持赴约,希望在与他的咨询中得到帮助。但是在前面的几个月里,我觉得我们没有什么进展。我和他的会面只流于表面,我们的对话是一些无足轻重的内容,只是我工作上的一些问题或者生活上的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