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第3/6页)

他好像看透了人生,及时行乐,也一直在等,等着病态中的身体到达极限,显出症状。

到那时……

罗誉坐在画板前,用凌乱地笔触表达了自己的内心:到那时,他不会等待病痛的折磨,他会以自己能够接受的方式,结束一切。

然而命运和他开了个玩笑,确诊几年后,无论他如何挥霍消耗,他的病症一直没有显露出来。

他的主治医生也觉得很神奇,坚持让罗誉定期随访。

罗誉还是那么无所谓,说:“我有点生意,得回趟国。”

主治医生:“那请你务必和当地的医院联系,也请务必在三个月后回来见我,我是你的医生,我得对你的病负责。”

罗誉开了个玩笑:“三个月?三个月还不够卖几幅画。”

医生觉得他的态度很有问题,鼓励道:“你该有信心。”

罗誉顾左右言它:“那当然,卖画一直是我的专长,争取多卖几幅。”

医生:“你已经完全放弃了吗?”

罗誉笑:“放弃?怎么会。”

医生叹气,欲言又止,最后道:“三个月后见。”

一周后,罗誉回国。

他的合伙人已经把工作室开出来了,什么都不缺,就缺一个老板。

罗誉坐上接机的商务车,跟合伙人打电话:“我刚来你就走?”

合伙人:“你不是说就呆三个月吗?那我刚好休息休息,等你回去了,我再来接班。工作室么,一个老板就够了。”

罗誉玩笑的态度,正经的口气:“谁说我就呆三个月?”

合伙人顺着他:“我记错了,行了吧?反正工作室先交给你了。”

又一个电话进来,罗誉看了眼屏幕,对合伙人道:“三个月。”说完切了电话,笑说:“消息这么灵?”

井小芸的表哥:“灵啊,当然灵,同学群都传开了,说你回来了。怎么样,要不要先聚一个,哥几个给你接风!”

……

《春光》的开篇便是罗誉回国经营工作室。

电影里一开始就揭示的“三个月限期”,简临直到今天才明白了因果。

当电影的主视角从罗誉转变成林曦的时候,简临从地上起来,挪去身后的沙发。

方骆北往里躺了躺,简临背对着躺在他身前,脖子下垫着一只靠枕。

大屏幕上,电影继续着,后面的剧情,无论方骆北还是简临,他们都很熟悉。

花园里的巧遇,楼道里的擦肩,罗誉初识井小芸,罗誉看到耿丘办公桌上的台历合照,林曦的迷茫,林曦偷偷看书复习。

当简临不再是林曦,他看林曦,便是旁观者的视角,不再有林曦的处境,没有林曦的内心,也体会不到林曦的挣扎。

只是明白,这里有个男孩,高三辍学,家境贫困,他还想上学,又明白家里的难处,不甘心,又想分担。

他在酒吧打工,老板是个熟人,还算关照他,但底层讨生活总有各种不易,年轻的长得好看的男生,也会招惹麻烦。

林曦的麻烦,让他手背多了一道伤痕,但除了忍,别无选择。

恰在这个时候,出现了一个男人。

这个男人他见过,在包厢那边的走廊里,被人泼了一脸红酒,笼统的称之为“客人”。

这个客人,竟然也是周奶奶已逝的丈夫的学生,名叫罗誉,是个从事艺术品生意的商人。

林曦以为罗誉没有认出他,就像罗誉以为林曦不记得他一样。

两人在周奶奶家结识,礼貌地交谈、聊天。

林曦的苹果削得不好,罗誉接过,说:“我来。”

可事实上,罗誉早就“认识”了林曦——从井小芸的口中,从耿丘摆在桌上的合照、只言片语,从周奶奶的闲聊,以及酒吧老板的“推荐”。

酒吧老板:“喜欢吗?喜欢给你‘介绍’,你放心,很干净,就是不太好弄,不一定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