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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特沉默下来,紧抿着下唇。一切突然变得不好玩了。不应该这样的,他最初开口就是为了搞搞笑,当当小丑,不是来这里哭丧着脸的。但有时情况就是会变成这样。

其他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大家都习惯了,也都能感同身受。

就像玩平衡木一样,难免会踏空、跌倒、摔跤……

拉许欧克抓起班特的酒杯,声音平静异常:“我想,我们的明日之星今晚不会想再喝酒了吧。”

班特突然挺直了腰杆,双手合十,面露喜色。

“大楼里还有一家精神科医院,还有狼狗在外面看守!”他眼神一亮,愉悦地叹息一声,美好回忆历历在目,“我几乎要忘了……”

忽然,他转向本杰明,口吻简直不可理喻,是要挑衅,还是要献殷勤?是挑逗,还是只为了告诉本杰明,自己也受得了苦?

“最糟的是,这些臭老头老问我叫什么名字。你懂吗?就像嫖客问妓女的花名一样!”

保罗翻了个白眼。

“老天爷,你这小公主病啊!被你讲得像世界末日一样!在座各位谁不是三不五时被臭老头占有?这样会死吗?班班,你这小心肝,你怎么跟他说的?”

班特露出一个微笑,又演起欲火焚身的小娘娘腔。“我叫汤玛斯,我好……爽……”

所有人哄堂大笑。危机解除了。

“喂,本少爷的酒杯跑哪儿去啦?”

班特这时才发现,拉许欧克喝了他的酒。他脸色顿时一沉。

“你好大的胆子,敢喝我的酒?”

拉许欧克羞赧不已:“噢,我只是……喝一小口,对不起……”

“怎样?”赛尔波插嘴,听起来非常不爽,“他喝过,你就不喝啦?啊?”

大家看着班特。他犹豫不决。

黑死病的阴影再度笼罩着他们,就像楔子一样,越收越紧。

所有的信息,都是双重的。

《快捷报》写道:“每五个有性行为的同性恋者,就有一人染病。”《今日新闻》更用了一整版,刊登一个匿名而猥琐不堪男性的背影,搭配两行冰冷且毫无感情的大字:“半年内,瑞典境内艾滋病例呈倍数增长。他,只求活命,痛悔年少轻狂。”

另一方面,医学界试图放出信息:正常情况下的社交行为,不会传播艾滋病原,更不会通过食物与空气传播。

可是,要怎么知道会不会传染?众说纷纭,到底该相信谁?

5月24日的一篇访谈中,研究人员保证:“没有证据显示蚊虫会传播艾滋病原。”然后不到一个星期,《快捷报》又刊出斗大的头条:《蚊子会传播艾滋病!》

内页照片是一只又大又肥的蚊子,好不吓人!

《今日新闻》则在5月15日写道:“只要病患轻轻咳嗽一声,其他人不小心吸进空气中的飞沫就会感染艾滋病。”

才不过一个礼拜,该报又写道:“上星期,关于艾滋病会通过飞沫传染的报道披露后,大众陷入歇斯底里的恐慌状态。报社对此郑重声明:关于唾液会传播艾滋病,纯属无稽之谈。”

一下这样,一下那样,他们该相信谁?

最后还是保罗拿起酒杯。

“干,你们这些笨蛋。喝就喝,有这么难吗?”

他一饮而尽,涓滴不剩。

然后将酒杯锵一声放回桌上,擦擦嘴角。

“真好喝!走,我们上‘五彩碎花’去!”

一进舞厅,保罗与赛尔波立刻见到几个熟人,瞬间消失在人群中。拉许欧克已过了在夜店打滚的年纪,选择早早回家休息。班特烂醉如泥,根本无法交谈,自顾自乱无章法地跳着,醉到连眼皮都睁不开了。

最后只剩拉斯穆斯与本杰明,出双入对地在舞池里跳舞。但是,拉斯穆斯却在跳舞时,非常大胆地和旁边一个男生眉来眼去,调情起来。

这下本杰明真的火了。为了宣示主权,他搂住拉斯穆斯,亲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