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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有这事!”时生应了一声,也跟了进去。

店里摆着几张旧桌子,结束了一天工作的上班族正围桌而坐。拓实环顾一周,盯上了靠里的一张桌子。

身穿灰色工作服的佐藤宽二正在那儿和同伴一起喝啤酒,下酒菜是毛豆和炸小鱼。拓实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喂。”

剃着平头的佐藤抬头望了他一眼,脸上现出露骨的厌恶。“是你啊!”

“别这么看着我好不好?我们不是一起送过寿司的伙伴吗?”

“亏你还好意思说!你卷了钱开溜,害得我也丢了饭碗。”

“陈年旧账还提它干吗?久别重逢,我们还不喝上一杯?”

“你要喝尽管喝,只是请另找桌子。”

“怎么说话呢,这么无情无义?坐在你边上喝又不碍你事。”

“恕不奉陪。你的把戏瞒不了我,想让我们结账时把你那份也算进去,没门儿。”佐藤扭过了脸。

拓实搔了搔鼻尖:想法被道破了。

“好了,好了,说正经的,我现在害了缺金病,借一千元给我吧,马上就还,就算我欠你的情了。”他柔声细语地说着,双手合十。

佐藤咂了咂嘴,赶苍蝇似的挥了挥手。“走开!我哪有钱借给你!”

“别这么绝情,拜托了。”拓实低三下四地点着头。

“行啊,借你一千元可以,但你得先还了去年夏天祭神时借的那三千元。那个还没还吧?”

一点也没错。看来无计可施了,拓实死心了。他正要离开桌子时,突然从佐藤面前的盘子里抢了一条炸小鱼。

“啊,浑蛋!”

拓实听着背后佐藤的怒骂声,撒腿跑出店去。

一直跑到雷门,他才停下脚步,嚼着炸小鱼,回头看向身后。他以为时生没跟上来,但时生正站在不远处,直直地盯着他。

“又怎么了?干吗用这种眼神看我?”

时生长长地叹了口气。“太丢人了!”

“什么?”

“老想着敲别人竹杠,丢不丢人?连我也觉得丢人。我还以为你会像样些呢。”

“那就对不住了,我就是这么个人。”拓实继续嚼着炸鱼。

“偷吃别人的东西,这不跟野狗一样了吗?”

“是的,我就是野狗,和猫呀狗的一样。”拓实将手里的鱼骨头扔向时生,“想生就生,生完了嫌麻烦就扔掉,这样的孩子还能混出个人模样吗?”

时生面露悲戚之色,慢慢地摇了摇头。“出生到世上,单单因为这个,就该心存感激。”

“哼,别唱什么陈词滥调,生孩子谁不会?”他转身就走。

然而,他立刻感觉背后有人,肩膀也被抓住了。他一回头,见时生正要揍他。身体的反应比头脑更快,他一个后仰避开了拳头,随即挥出一记直拳。

在刹那间,他已减轻力道,可这一拳依然揍瘪了时生的脸颊,令他飞出两米多远,跌坐在地。

“好疼……”时生用手捂着脸。

“你胡闹什么?”

街上的行人以为他们在打架,纷纷围拢过来,见打人的却又将被打的拉了起来,大家似乎又放心了。

“拓实,跟我一起去吧。”时生仍捂着脸,说道。

“去哪里?”

“爱知县呗,去东条女士那儿。不然,事情无法解决。”

一听“东条”,拓实的心就冷了。他站起来,不理睬时生的呼唤,径直离去。

走到公寓前,他才转过头。时生踉踉跄跄地跟上来了。拓实叹了口气: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历依然不得而知,可和他在一起总觉得很开心,真奇怪。

时生跟上来后,拓实上了楼梯,开了门锁,走入房中。屋里漆黑如墨。突然,有人勒紧了他的脖子。

“宫本拓实?”黑暗中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


  1. 位于东京台东区浅草的酒吧,于1880年4月开业,据说是日本最早的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