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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东尼奥推了推萨尔瓦多,发现他也被迷住了。他们像牲畜一样挤在卡车里过了这么多天,心中满是对战争的憧憬,而现在难以抗拒的却是来自女人的诱惑。

这些女子属于城中因战争而改善生活的少数人。从第一支民兵到来,到现在世界各地的青年纷纷来到,她们的生意十分兴隆。需求远远超过供给,尽管和平时期许多女人宁死也不肯出卖身体,但现在有些人饥饿难忍,不得不妥协。

三个女人走进酒吧,弗朗西斯科转过身微笑了。他也一直在看她们。她们带着廉价香水刺鼻的气味,而对于这几位年轻男子,它比格拉纳达漂亮女人身上最好的巴黎香水还要迷人。他们开始谈天,几个女人自称是舞者,也许她们过去的确是。他们点了些酒,继续闲聊,每个人都要大声喊叫,才能盖过其余上百人的声音和手风琴无休止的琴声。琴师不停地从一张桌子来到另一张。占据他们头脑的只有一个念头。不久之后,他们就到几条街外一家破败的妓院里过了一个小时,屈服于廉价白兰地与性爱强有力的麻醉。

第二天早晨,从最深沉的睡眠中醒来后,三个格拉纳达人被派往前线。战争已经在马德里东南的加拉玛打了十天。这就是三个年轻人想去的地方,也是他们此行的缘由。安东尼奥并不畏惧机枪的扫射、炮弹的炸响,以及即将坍塌的房屋低沉的哀鸣。三个格拉纳达人现在正式成为未经训练的民兵部队的成员,他们与这些民兵从南方一起跋涉到这里。共和国已经失去一大部分训练有素的军队,十分欢迎这样自愿参军的战士。激情和无知甚至模糊了对死的恐惧,死亡几乎不会进入他们的头脑。他们与其他战士一起,憧憬着几乎不可能实现的愉快图景。

在加拉玛作战的国民军意在抢占通向巴伦西亚的高速公路。他们在二月六日发起突然袭击,令共和军措手不及。在德军的坦克、飞机以及四万名士兵的援助下,佛朗哥开始发动国内袭击。这些援军包括很多外籍军团,大多是最为冷酷残忍的人。共和军还没来得及组织好,许多有战略意义的山峰和桥梁就被攻占了。苏联坦克虽然稍稍减缓了国民军的攻势,但未抵挡住对方的前进。三个格拉纳达人来到这里时,共和军已一连多日处于重大损失中。

三人希望立即投入战斗。他们站在卡车边四处望去——这些卡车曾载他们前来,徐徐展开一路的风景。这里看上去似乎不像战场。他们看到了整洁的葡萄园、一排排的橄榄树、低矮的丘陵、一簇簇的金雀花和野生百里香。

“那儿看上去没多少防御工事。”弗朗西斯科评论道。

他说得对。随后,他们还没有机会使用机枪,就发现派自己过来是挖战壕。在附近一个被掳掠过的村庄里,支离破碎的遗留物中有许多破旧的门板,要用这些加固战壕内壁。

弗朗西斯科和安东尼奥站在壕沟里,其他人将门板一一传递给他们。许多门板上仍有光滑的黄铜把手,有些门牌号码的油漆已经变淡。

“我想知道生活在这面门板后的人有什么遭遇。”安东尼奥陷入了沉思。过去,它守卫着主人的隐私,但现在,他们的家园不得不向着旷野的风敞开。

他们一边朝着加拉玛河上游山腰上的那片橄榄树林挖沟,一边等待第一次战斗的体验。目前完成的战壕加固任务已经超过平均份额,这场战斗带给他们的除了乏味别无他物。白天地里的湿气就够糟了,夜晚更让人难以入眠。他们染上了虱子,许多日子里,这些小东西会一直带来烦恼。无法逃脱且无法停止的需求——搔痒,在白天和黑夜都是折磨。

“你认为还要多久?”弗朗西斯科嘟哝道。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