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波多里诺与拜占庭的恬逸(第2/5页)

“又一次,左西摩,”波多里诺表示,一边做出凶悍的表情,“如果你认为只要提出一些不用拿给我们看的东西……”

“但是我看得到这些东西,就好像在我眼前一样,很快你们也会看见。”

一张干瘦的脸孔,因为青肿和淤斑而显得更加忧伤而引人怜悯,再加上左西摩的眼睛为了一些只有他自己看得见的东西而闪闪发亮,所以就算处处提防他的人也会被他说服。这是他厉害的地方,波多里诺对尼塞塔如是评论,他第一次就是被他用这种方法牵着鼻子走,就算在当时,还有接下来的几年,情况也一直没有改变。他的说服力强到让他想要指出,如何以科斯玛士的圣体柜来解释日月蚀的现象。但是波多里诺对日月蚀并不感兴趣,能够说服他的是一张真正的地图,或许可以让他们动身去寻找祭司。“好吧,”他表示,“我们就等夜色降临。”

左西摩让他的同伴拿绿色蔬菜和水果出来招待,他回答询问他有没有其他东西可以吃的“诗人”:“均衡而规律的粗茶淡饭,会迅速让一名修道士达到无懈可击的地步。”“诗人”叫他下地狱。他接着看到左西摩吃得津津有味,所以朝他的绿色蔬菜下面看了一眼,发现他的同伴为他准备了美味肥硕的大块羊肉。他一句话都没说,就把餐盘调换过来。

他们正打算在等待中度过这一天的时候,一名辅祭惊慌失措地跑进来,报告目前正在发生的一件事情。前一天晚上的仪式之后,史帝凡诺·阿基欧克里斯多弗利塔带着一队武装的士兵,立刻步行前往以撒·安杰靠近匹布雷托斯——或信息女神修道院的家中。他用扯破喉咙的方式叫他的敌人,吓得对方不敢出来,所以他吩咐武装的手下撞开大门,去揪住以撒的胡子,将他倒着拖出来。这时候,为了公开的传言感到又犹豫又胆怯的以撒,决定把一切都豁出去:他在院子里骑上一匹马,拔刀出鞘,身上几乎没穿衣服的他,因为那一面掩不及腰的多彩盾牌而显得有一点儿荒谬。他出其不意地冲出来,让敌人一下子不知所措。阿基欧克里斯多弗利塔并没有时间拔出他的武器,以撒一刀就将他的脑袋劈成两半。接着他转过身,对抗从此变成两头怪物的敌人所带来的刺客,他取下其中一人的耳朵之后,其他的人立刻吓得四处窜逃。

杀害皇帝的心腹是一件大逆不道的事,所以需要极端的补救方式。以撒和民众打交道的时候,一向表现出杰出的直觉,所以他匆匆赶往圣索菲亚教堂,要求取得为杀人凶手提供的传统庇护。他放声哀求,希望自己的罪行得到宽恕,并扯掉身上仅有的衣物和他的胡子,举起依然血迹斑斑的刀子,一边要求怜悯,表示自己是为了自卫才这么做,一边列举死者多端的恶行。

“我不喜欢这个故事。”左西摩表示,他因为自己那位恶毒的保护人猝死而惊慌不已。接下来的发展,他肯定更不喜欢了。一些像约翰·杜卡这样的显要,开始前往圣索菲亚教堂加入以撒,而以撒则开始对越聚越多的群众发表演说;接近晚上的时候,以撒已经得到大批封锁那一带的市民庇护,有人甚至开始低语,是到了跟暴君做个了断的时候了。

无论以撒是否像招魂占卜师左西摩所说,长久以来一直准备叛变,或只是顺势利用敌人走错一步棋的机会,昂朵尼柯的皇冠都已经明显地开始摇晃。另外,在这种情况下,企图进到随时都可能成为公众屠宰场的皇宫内,显然也是一种疯狂的举动。他们全都同意先在卡塔巴特观望接下来的发展。

隔天早上,大半的市民都上街高声大叫要昂朵尼柯进监狱,让以撒坐上王位。群众攻击了公共监狱,释放了许多暴君手下的无辜受害者,以及门第显赫的人物,而这些人也立刻加入骚动。只是这时候已经不只是一场骚动,而是一场夺取政权的革命。武装的市民走上街头,有的人身穿护甲、手拿剑,有的人手持木棍、棒子。其中一些人,包括了帝国的显要,认为选择另一个君主的时间已经到了,所以取下挂在主祭坛上那一顶君士坦丁大帝的皇冠,然后为以撒加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