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波多里诺找到左西摩(第2/6页)

前往君士坦丁堡很可能相当危险,因为几年前,仍未窃权的昂朵尼柯曾经怂恿城里的人,群起对付居住在当地的拉丁人,而且杀了不少人,抢夺他们的家当,迫使其中许多人都逃往王子岛上。听说威尼斯人、热那亚人或比萨人,现在又可以重新开始在城里通行,因为这些人对帝国的舒适生活实在不可或缺。不过西西里国王古伊耶摩二世倒是采取了对抗拜占庭的行动,而对于那些小希腊来说,普罗旺斯人、阿勒曼尼人、西西里人、罗马人都是拉丁人,并没有太大的差别。他们决定从威尼斯出航,然后装作是来自塔婆班的商队(这是阿布杜的主意),经由海路抵达。塔婆班在什么地方,知道的人并不多,或许根本没有人知道,所以在拜占庭也没有人知道该地使用什么语言。

于是,波多里诺将自己打扮得像是名波斯的达官要人,而就算在耶路撒冷也会被认出是犹太人的所罗门拉比则是旅队的随行医生;身穿一袭布满黄道带图形的内袍,再加上一件浅蓝色的皮里长袍,“诗人”完全就是一名土耳其商人的模样,而奇欧看起来就像是一名黎巴嫩人,也就是那种穿着邋遢,但是袋子里装满了金币的富人;至于阿布杜,他为了不让一头红发被发现,剃光了头发,结果他酷似一名高阶的宦官,波罗内于是扮成他的仆人。

至于他们之间交谈的语言,他们决定使用在巴黎所学而他们个个精通的土贼话——证明了他们在那段快乐时光里,专心的学习态度。这种语言连巴黎人都听不懂,所以对拜占庭的人来说绝对可以被视为塔婆班话。

他们于夏初从威尼斯出发,而在八月份的一次停靠,听说了西西里人已经征服塞萨洛尼亚,甚至可能已经前往普罗庞提德海北方沿岸。所以,利用深夜的时间进入海峡之后,船长选择了沿反方向的海岸绕一大圈,然后就像他们来自卡尔西顿一样,航向君士坦丁堡。为了弥补这一趟绕行,他答应让大家享受一次拜占庭皇帝般的登陆,因为——根据他表示——君士坦丁堡就是应该在清晨第一道阳光下,正面迎过去拥抱。

波多里诺和他的同伴在清晨时分爬上甲板的时候,感觉到一股强烈的失望,因为整条海岸线似乎被遮蔽在一层浓雾下面,但是船长要他们安心:就是应该用这样的方式慢慢接近这座城市,这些已经浸染着晨曦第一道光线的浓雾,将会逐步疏散开来。

他们又航行了一个时辰左右,船长为他们指出一个白点。那似乎是一个穿破浓雾的穹顶……很快地,一片白茫茫当中,几座宫殿的圆柱、几栋房子的轮廓和颜色、粉色的钟楼,以及位置低一些的城墙和塔楼,一个个逐渐浮现在海岸线上。突然之间,一座山丘顶上出现了仍覆盖在缭绕蒸汽下的巨大身影,在空气中飘忽不定,一直到在一片和谐、灿烂的阳光下,圣索菲亚教堂的穹顶就像奇迹似的在一片虚无当中浮现。

从那个时候开始就是一连串的惊讶。逐渐晴朗的天空下,一片翠绿的草木、金黄大柱、白色柱廊、粉红色的大理石,以及布可列昂皇宫完整的辉煌——包括了多彩迷宫的柏树林和空中花园——之间,出现了更多的楼塔,更多的穹顶。还有以巨大铁链拦围的金角湾,以及右边的白色卡拉达塔。

波多里诺激动地描述,而尼塞塔则忧郁地念念有词,感叹君士坦丁堡美丽的时候竟是如此美丽。

“唉,这是一座情绪动荡的城市,”波多里诺表示,“我们一抵达,就对此地发生的事情有一些了解。我们无意中来到竞技场,遇到了他们正在为皇帝的一名敌人进行酷刑的准备工作……”

“昂朵尼柯就像疯了一样。你们那些来自西西里的拉丁人在塞萨洛尼亚杀人放火,而昂朵尼柯修筑了一些堡垒之后,就不再关心这些危险。他醉心于放荡的生活,大声表示敌人并不可怕,并将一些能够辅佐他的人送去接受酷刑。他在妓女和妻妾的陪伴下远离城市,像头野兽一样地躲进山谷和森林里,就像是公鸡和母鸡一样,身后跟随着他的爱人,也像是酒神迪奥尼索司和他的女祭司,就差没披上一块鹿皮和一件藏红衣袍。他只和吹笛手及娼妓来往,他就像萨丹纳帕路斯一样毫无节制,像章鱼一样淫荡,他已经无法承受放荡的生活,所以吃了一种来自尼罗河,据说有助于射精的污秽动物……不过,我不想让你觉得他是一个坏皇帝。他也做了许多好事,他限制了赋税,他颁布法令,禁止在港口内破坏遇困的船只、进行抢劫,他修筑了老旧的地下引水渠,他修建了四十殉道者教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