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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肥仔”的随行人员除了私人秘书、占星家、马屁精、保姆、小孩和两位家庭教师之外,还包括一名私人医生和三个保镖。

最后还有“肥仔”的老婆,她的代号是什么其实无关紧要,因为从第一天起蒙蒂手下的监视人员就把她叫做“熊猫”——她一拿掉面纱就会露出眼睛周围的黑眼圈,又总是一副愁眉苦脸、形影相吊的样子,活像是濒临灭绝的物种。“肥仔”的老婆足有一长串,“熊猫”尽管年纪最大,却是最得宠的,可能也最能容忍丈夫在城里到处花天酒地,因为“肥仔”爱逛夜总会,也爱赌博——他还没到,这些嗜好就让监视人员恨透了他,因为据说此人很少在早晨六点以前上床睡觉,而且每晚输掉的钱差不多等于他们所有人一年工资总和的二十倍。

这帮人住在西区的一家豪华宾馆里,房间分布在两层,两层楼之间由特别安装的一部电梯相连。和许多年届四十的酒色之徒一样,“肥仔”也很担心自己的心脏。他还担心窃听器,喜欢把电梯当做可以放心说话的安全屋。因此,圆场的监听人员很“贴心”地给他在电梯里也装了个窃听器,他们估摸着靠这玩意儿能听到最新宫廷阴谋的花絮,或是任何有可能影响“肥仔”军火采购清单的潜在威胁。

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直到第三天,一个不知其名、身穿毛领黑色大衣的小个子阿拉伯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我们视线中。说得更准确一点,是出现在骑士桥一家大百货商场的女士内衣部,当时“熊猫”和她的随从正在玻璃柜台上铺开的一大堆褶边白色内衣里挑来拣去。“熊猫”也有她自己的间谍。已经有消息传到她的耳朵里,说前一天“肥仔”爱不释手地研究了半天同样款式的内衣,甚至订了几十套让送到巴黎的某个地址,那儿有位受宠的女性朋友拿着他贴补的钱过着奢靡的日子,时刻等着他去临幸。

第三天,我再重复一遍。我们那个三人小队的士气很低落。保罗的全名是保罗·斯科迪诺,他性格内向,满脸麻子,骂起人来毒得很。南希告诉我他最近心情不好,但没说是为什么。

“他开车撞到了一个姑娘,内德。”她说。不过现在回想起来,我觉得她的意思还不仅仅是“撞到”。

南希只有五英尺高,模样看起来像是个持证上岗的拾荒女。考虑到她的水准——这是她自己的说法——她穿着莱尔线织的长筒袜,合用的橡胶底休闲鞋,鞋子她很少换。她要用的其他东西——头巾、雨衣、不同颜色的羊毛帽子——都装在一个塑料袋里。

执行监视任务时,我们这个小队每一班工作八小时,总是按照同样的队形:南希和保罗在前面打头,小内德跟在最后当清道夫。我问过斯科迪诺能不能变换一下队形,他说要适应现有情况。第一天,我们跟着“肥仔”去了桑赫斯特17,那儿专门设午宴款待他。我们三个人在大门附近的一家咖啡馆里吃着鸡蛋薯条,斯科迪诺先骂了阿拉伯人,然后骂西方人不该剥削他们,最后又骂起了五楼,把他们说成一帮爱打高尔夫的法西斯,我听了很不高兴。

“你是共济会18的吗,大学生?”

我向他保证说我不是。

“哼,你最好还是赶紧加入吧。没注意到人事组头儿跟你握手的时候一副敷衍了事的样子?要不是共济会的人就永远别想去柏林,大学生。”

第二天我们一直在芒特街附近转悠,当时“肥仔”为自己量身定做了两把珀迪19猎枪。他先在店里莽撞地试射了一发子弹,后来听说得等两年猎枪才能做好,顿时大发雷霆。好戏一幕幕上演的时候,保罗两次命令我到店里去。我告诉保罗,店员见我絮絮叨叨地问个没完,都有点疑心了,他倒是显得挺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