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一个奎因工作,另一个奎因观察(第3/7页)

“我不得不从我的——贾布洛小姐身边挤过去,她和过道之间只隔了一个人,所以我才从那边走的。我不想——”他抱歉地停顿了一下,“在中间最精彩的时候打扰别人,所以没走另一边……”

“你很有风度,蒲萨克。”警官微笑着说。

“是的,先生。于是我沿着这排座位摸索着往前走,因为剧院很暗。接着我就走到……这个人面前。”他打了个哆嗦,然后更快地叙述,“当时我就想,他的坐姿真奇怪。他的双膝顶着前排的座位,我没法挤过去。我说:‘对不起。’然后又试着过去,但他的双膝还是没挪动。我不知如何是好,先生——我不像其他人那么大胆,我正打算转身回去,突然感到他的身子滑到了地板上——我当时仍紧挨着他。当然,我有点害怕——这也很正常……”

“我想,”警官关切地说,“准是吓了你一大跳吧。然后呢?”

“呃,先生……接着,我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他就完全从座位上滑了下来,头撞到我的腿上。我不知该如何是好,也没法呼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我就是不能——我只是很自然地朝他弯下腰,以为他喝醉了或病了之类的,想扶他起来。我没考虑接下来要做什么。”

“我能体会你的感受,蒲萨克。说下去。”

“后来的事——我向这位警察报告了。我刚托起他的头,就感到他的手伸出来抓我,好像拼命想抓住什么,还发出呻吟声。声音太低了,我几乎听不见,但好可怕。我没法说清楚……”

“现在,我们有进展了。”警官说,“还有呢?”

“然后他就说话了。也不是真的说话——更像是发出咯咯声,好像是哽住了。他说了几句话,我根本没听清,但我意识到他不是病了或醉了,所以我把身子弯得更低,努力去听。他说的是‘这是谋杀……我被谋杀……’或诸如此类的话……”

“他是这么说的吗?‘是谋杀’,嗯?”警官凝视着蒲萨克,神情严肃,“嗯,好吧。一定把你吓得要命吧,蒲萨克。”他突然厉声说,“你肯定这人说的是‘谋杀’吗?”

“我听到的就是这样,先生。我听力很好。”蒲萨克坚持说。

“哦!”奎因的表情松弛下来,再次微笑,“当然。我只是想确定。接着你做了什么?”

“接着我感到他扭动了一下,突然他的身子就在我怀里软了下来。我担心他已经死了,也不知该怎么办——但我记得接下来我就到后面向警察报告了——这位警察。”他指着一脸事不关己、晃着身子的道尔。

“就这些?”

“是的,长官。是的,长官。我就知道这么多。”蒲萨克如释重负地说。

奎因一把抓住他的大衣前襟,大吼道:“这不是全部,蒲萨克。你一开始就忘了告诉我们,你为什么要离开座位!”他狠狠地瞪着这个小个子男人的眼睛。

蒲萨克咳了一声,前后摇晃了一会儿,仿佛拿不定主意接下来的话要怎么说。接着他凑近警官,低声说了几句使对方感到惊讶的话。

“哦!”奎因嘴角闪过一丝怀疑的微笑,但他严肃地说,“我明白了,蒲萨克。非常感谢你的帮助。现在没事了——你可以回到你的座位,等会儿跟其他人一道离开。”他挥手打发他走了。蒲萨克面色苍白地瞥了一眼地上的死者,缓步绕过最后一排的墙边,重新出现在那个女孩的身边。两人立刻你一言我一语地小声交谈起来。

警官微笑着转向韦利时,埃勒里做了个不耐烦的动作,刚想张嘴说话,似乎又要重新斟酌,最后悄然退后,消失不见了。“唉,托马斯,”警官叹了口气,“我们去看看这家伙吧。”

他敏捷地在死者旁弯下腰,跪在最后一排和前排之间的空隙处。尽管头顶上的灯光十分耀眼,但靠近地板的狭小空间却很暗。韦利掏出一只手电,蹲在警官身旁,手电筒的明亮光束照在尸体上,随着警官的手移动。奎因默默地指着死者衬衫胸部一块难看的不规则棕色斑迹。要不是这块斑迹,衬衫前襟倒是一尘不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