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一个奎因工作,另一个奎因观察(第2/7页)

奎因警官噌地站起来,头像只鹦鹉似的歪着。“太棒了,”他说,“太棒了,道尔。我等会儿再问斯图加特。后来呢?”他追问道。

“然后,”警察继续说,“我让这条过道的女引座员去经理办公室找潘泽尔,路易斯·潘泽尔——就是那边的那个经理……”

奎因注视着正在后面几英尺处跟尼尔森说话的潘泽尔,点点头。

“那就是你说的潘泽尔。好,好……埃勒里!你收到我的留言了吗?”

他推开潘泽尔,(潘泽尔抱歉地后退)冲到一个高个年轻人面前,拍了拍对方的肩膀。那个年轻人正从大门进来,不慌不忙地四下观望。老人挽住年轻人的胳膊。

“没给你添麻烦吧,儿子?今晚去哪家书店逛了?埃勒里,你能来我真是太高兴了!”他把手伸进口袋,又掏出鼻烟壶,深深地吸了一下——吸得太用力,不禁打了个喷嚏——然后抬头看着儿子的脸。

“事实上,”埃勒里·奎因不耐烦地转着眼睛说,“我没法回赠你的恭维。你把我从一个爱书之人的天堂骗了出来。我当时正说服店主把福克纳小说的第一版卖给我,那可是无价之宝啊,我还想着去总部找你借钱呢。我给你那边打了个电话——于是我就来了。一本福克纳的小说——呃,算了,我想明天买也行。”

警官咯咯一笑。“如果你告诉我,你淘到一个古旧鼻烟壶,我或许会感兴趣。看样子——过去吧,今晚我们好像有活儿干了。”

老人拽着儿子的大衣袖子,朝左边那一小群人走去。埃勒里·奎因比他父亲高六英寸,头发沿脸部轮廓修剪得很有层次,长度及肩,走路时随着动作协调晃动。他身穿深灰色大衣,握着一根手杖,鼻子上架着与他健硕的体格极不相称的标记——一副无边夹鼻眼镜。但他的眉头、脸上细长的皱纹和炯炯的双目都表明,他善于思考甚于运动。

他们走近尸体旁的那群人。韦利毕恭毕敬地向埃勒里打了声招呼。埃勒里俯在一把椅子背上,认真地扫了一眼死者,然后退了一步。

“继续说,道尔,”警官轻快地说,“你看了尸体,扣住发现他的人,找来经理……然后呢?”

“潘泽尔按照我的命令,立即关闭了所有的门,确保不让任何人进出。”道尔回答,“许多观众大发牢骚,但没再出什么事。”

“好,好!”警官说着,又摸索他的鼻烟,“你做得不错。现在——那边那位先生。”

他朝在角落里发抖的小个子打了个手势,那人迟疑地走上前来,舔了舔嘴唇,带着无助的表情望着他,一声不吭地站着。

“你叫什么名字?”警官和颜悦色地问道。

“蒲萨克——威廉·蒲萨克,”那人说,“我是个簿记员,长官。我正要——”

“一件件说,蒲萨克。你当时坐在哪儿?”

蒲萨克急切地指着最后一排,过道旁的第六个座位。第五个座位上坐着一位年轻姑娘,惶恐地盯着他们这个方向。

“明白了,”警官说,“那位年轻女士是跟你一块儿的吗?”

“是的,是的……是的,长官。那是我未婚妻,长官。她叫埃丝特——埃丝特·贾布洛……”

靠近后面的一个侦探正在笔记本里快速地做着记录。埃勒里站在父亲背后,一个出口一个出口地扫视。他从大衣兜里掏出一本书,在扉页上画了张示意图。

警官端详着那位姑娘,她连忙转移了视线。“现在,蒲萨克,我想让你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我……我没做违法的事,长官。”

奎因警官拍拍他的肩膀。“没人说你做了违法犯罪的事,蒲萨克。我只想让你告诉我发生了什么。慢慢来——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蒲萨克好奇地瞥了他一眼,润了润嘴唇,开始说了。“呃,当时我正坐在那个位子上,和我的——和贾布洛小姐一块儿。我们很喜欢看这部戏。第二幕相当精彩——舞台上有好多枪声、叫喊声——接着我站起身,打算走出这排座位去过道……这条过道——这里。”他紧张地指着地毯上他曾站着的地方。奎因警官和善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