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校园:在希望与迷茫中出走(第2/5页)

迷迷茫茫的两个多月过去,1989年的元旦来了,这个时候,虽然能否分在国际广播电台还没有正面的说法,我还是想约一些同学回学校过元旦,可绝大多数留在北京实习的同学都似乎没有这个心情。最后只有我们三四个人回了学校。

1988年最后一天下午,校园里一片节日的情景,奔走的人们脸上写着的大都是兴奋和快乐,只是在我看来这一切已经不属于我们。洗了一个澡,买了菜和一堆酒,回到杂乱无章的宿舍中,就开始迎接新年。

屋子里主要的光源都坏了,由于绝大多数同学都在外地实习,平日里拥挤的宿舍显得空空荡荡,几个人,一盏昏黄的台灯,并不意气风发的对话,接连不断的啤酒,元旦之夜过去了。这就是我大学生活中最后一个元旦,往日欢聚时的欢声笑语都已隐隐地远去,将要走出校园也许就意味着走进孤独?那个清晨,大家都去睡了,我走出宿舍楼,狂欢了一夜的校园安静极了。我不得不想,走出这个校园,明天会在哪儿落脚?

这是我1985年将去北京上大学那一天照的,地点是我家门前面的广场,身上穿的是刚刚为上大学做好的新西装,神情间是一种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豪情,不信,请注意叉腰的手。

什么事走到低谷,再接下来可能就是转机,清冷的元旦过后不久,实习中带我的老师悄悄告诉我:“由于你实习中表现不错,我们打算要你。”有了这句话垫底,心情一下不同了,很久听不见的鸟声,身边人们的言语声又开始清晰起来。这个时候实习条件也有所改善。由于和办公室里的同事熟了,一个大哥让我住在他们职工宿舍,噩梦一般的早5点赶班车的日子也就随之结束。对于他来说,也许这并不是什么可以值得记住的事情,可对于我来说,意义非同寻常,我有一种被接受并因此而温暖极了的感觉。这也难怪多年以后,我们好久没见,我给他打了一个电话,但电话那端另外一位老师告诉我:“他已经去世了。”我半天说不出话来。他还没从单身宿舍搬出,生命就已经终止,我的感谢再也无从出口,这世界的变化有些太过出人意料。

不用奔波,前途也有了着落,当时的心情自然好极了,只是这种好心情没有享受多久。春节快到了,我们的毕业实习也停止了,这几个月的实习很像赌徒为前途下的注,而这一赌局,看起来我赢了,于是,自己几乎是吹着口哨踏上了回家的火车。

但谁又能知道,这只是一个幻觉,波折就在后面等着我,一场更大的风暴就在后面等着我们。

春节过后,因毕业实习而分别了很久的同学都返回了校园。由于有了毕业实习中单兵作战的酸甜苦辣,重新相聚,自然格外亲切。大家可能都意识到,大学生涯剩下的时间不多,这是散之前最后的聚,寒暄问候之后,一种夹杂着淡淡伤感的温情在同学中弥漫。

实习过后大家的前景各不相同,有人落脚点已定,剩下的时光将在享受中度过,而大多数人依然前途未卜,有人叹息,有人忧心忡忡,有人听天由命,但都在做最后的努力。

课程重新开始,可大家都有点儿心猿意马,我的心情还算不错,心中已在设计,将来在国际台的工作会是怎样一种人生故事呢?

好日子过了不到一个月,忽然有一天实习老师把我找去,告诉我,由于今年国际台要毕业生的计划发生更改,不再接受中文编辑,因此我分到国际台的安排也相应更改。我重新成为了自由人,这份自由意味着,国际台之梦对我来说破碎了,我必须重新为未来奔波。

一瞬间,我从虚幻的梦中醒了过来,心情自然沉入谷底。没人知道我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