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第2/4页)

“我建议你立即撤退,带走那个破奶牛盅。”

“直接撞上楼梯上的纠察队?我看还是算了。吉夫斯,你有什么主意?”

“暂时没有,夫人。”

“能不能立刻找出沃特金爵士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像对付斯波德那样。”

“不能,夫人。”

“是,我看也没多大指望。那咱们得把这东西藏起来。藏哪儿呢?历来就是这个老问题——谋杀犯日子不好过就为这个——怎么处理尸体。你说《失窃的信》那一套管不管用?”

“特拉弗斯夫人所指的,是已故作家埃德加·爱伦·坡的名篇,少爷,”吉夫斯见我没跟上思路,开口解释道,“其中讲的是一份重要文件失窃,而偷盗者成功逃过警察的搜查,只凭将信件正大光明地摆在信架上。他的理论是,越是显而易见,越是容易被忽略。特拉弗斯夫人无疑是想建议将此盅放在壁炉架上。”

我干巴巴地笑了一声。“瞧瞧壁炉架!像狂风扫过的草原一样一览无余,不管摆什么都得特别扎眼。”

“这倒也是。”达丽姑妈不得不承认。

“把那破玩意儿塞进行李箱,吉夫斯。”

“不行,他们肯定得搜那儿。”

“这只是缓兵之计,”我解释说,“我实在看不下去了,快收起来,吉夫斯。”

“遵命,少爷。”

一时间都没有话说。达丽姑妈率先打破沉默,建议把门堵上,竖起防御工事。这时走廊里突然传来脚步逼近的声音。

“他们来了。”我说。

“似乎很急的样子。”达丽姑妈说。

她说得对,这是奔跑的脚步声。吉夫斯走到门前,向外探望。

“是粉克-诺透先生,少爷。”

接着果丝就奔了进来,速度惊人。

只消一眼,就足以叫这双犀利的眸子看出,他这么疯跑可不只是为了锻炼身体。他的眼镜闪闪发亮,像被追赶的猎物,此外,他的头发也很有几许愤怒的豪猪的意味。

“伯弟,我能不能藏在你这儿,一直等到送奶车出发?”他问道,“床底下就行,不会碍你什么事儿的。”

“怎么了?”

“或者呢,绑床单更好。就它了。”

耳边传来“哼”的一声,像致哀礼炮的轰鸣。达丽姑妈以此说明不欢迎来客。

“快出去,讨厌的粉哥-挠头,”她言简意赅地说,“我们正开会呢。伯弟,要是你对姑妈的意愿还有一分尊重,那就给我狠狠践踏此人,再揪着耳朵扔出去。”

我举起一只手。“且慢,我得弄清楚究竟。果丝,别瞎倒腾床单了。斯波德又开始追你了?真这样的话——”

“不是斯波德,是沃特金爵士。”

达丽姑妈又“哼”了一声,像是为响应热情的群众来了个返场。“伯弟——”

我举起第二只手。“稍等,老亲戚。你说沃特金爵士是什么意思?怎么是沃特金爵士?他干吗要迫害你?”

“他读了小本子。”

“什么?”

“是。”

“伯弟,我不过是个弱女子——”

我举起第三只手。现在哪有工夫听姑妈们说话。“继续,果丝。”我干巴巴地说。

他摘下眼镜,拿着颤抖的手帕擦拭起来。看得出,他是从烈火之炉里爬出来的。“我从这儿走了以后就去了他的卧室,见房门半掩,就溜了进去。可是进去后才发现,原来他没去泡热水澡。他正穿着内衣坐在床上读小本子。他抬起头,我们四目相对。你绝对体会不到我给吓成什么样。”

“不,我深有体会。我曾经有一次相当类似的经历,那是和奥布里·厄普约翰牧师。”

“紧接着是一段长长的、吓人的静默。然后他喉咙里‘喀喀’作响,站起身来,五官扭曲。他朝我扑过来,我拔腿狂奔,他紧追不舍。奔过楼梯时,我们还肩并肩,不分胜负,不过奔过大厅时,他停下脚步去取猎鞭,我才得以遥遥领先,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