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第4/7页)

“没听懂,吉夫斯。”

“他相信少爷迷恋着宾小姐,因此将她的手套藏在怀里。”

“藏在怀里又怎么会掉出来?”

“据他猜测,少爷拿出手套放在唇边一吻。”

“得了,吉夫斯。我偷警盔的当儿哪儿有工夫拿出手套放在唇边一吻?”

“显然品克先生是这样做的,少爷。”

我正要跟他解释,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能把老没品哥的做法和普通正常人混为一谈,后者的大脑可比布谷鸟钟重那么几十克。果丝的重新登场打断了我的话头。从他兴高采烈的态度中就可以看出,一切进展顺利。

“吉夫斯猜得对,伯弟,”他说,“他对尤斯塔斯·奥茨真是了如指掌。”

“听到消息他坐不住了?”

“我第一次见到警察这么心急火燎的样子。他第一个反应就是抛下手头的一切立刻冲上来。”

“怎么不见他?”

“他没办法,因为沃特金爵士吩咐他牢牢看好藏品室。”

我懂得这种心理。就像坚持站在燃烧的甲板上的男孩,虽然其他人都跑光啦。

“那么他接下来的举措是传话给巴塞特老爹,汇报情况,请求准许离开?”

“对。我估计他不出几分钟就会上来找你。”

“那你怎么还在这儿待着?应该在大厅里伺机行动。”

“我马上就去,我这就是来报信的。”

“他一消失你就溜进去。”

“晓得,相信我,不会出岔子。你这个点子太妙了,吉夫斯。”

“多谢先生。”

“你也看得出我是多么如释重负。再过五分钟就天下太平啦。现在呢,我倒有一点点后悔,”果丝一阵沉吟,“我不该把小本子交给那老头子。”

他这句骇人听闻的话说得这么轻描淡写,过了一两秒我才领会。一经领会,我顿觉浑身上下五脏六腑大受震动,仿佛斜倚在电椅上,头头突然下令通了电流。

“你把小本子给他了?”

“是啊,就在他走的那会儿。我想着可能还有几句没骂到的话在里头。”

我支撑不住,忙伸出颤抖的手扶住壁炉架。“吉夫斯!”

“少爷?”

“再去取些白兰地!”

“是,少爷。”

“别一小杯一小杯地分了,那又不是镭。整瓶端来。”

果丝有点讶异地看着我。“不舒服吗,伯弟?”

“不舒服?”我无情地“哼”了一声,“这下完蛋了。”

“什么意思?为什么啊?”

“你还不明白自己干了什么好事?你这笨蛋!现在偷奶牛盅也没用了。要是老巴塞特读了小本子里的内容,无论如何也不会回心转意。”

“怎么不会?”

“唉,斯波德什么反应你也看到了。我看巴塞特老爹对逆耳忠言也不见得喜闻乐见,和斯波德没两样。”

“可他都听过了呀。我跟你说了,我狠批了他一顿。”

“是,不过这总可以解释的:请不要见怪……正在气头上……一时失言……诸如此类的呗。但是,这和条理清晰、日复一日认真记录在小本子里的观点,可完全是两码事。”

看得出他终于开窍了。他脸上又微微泛出青绿色,嘴巴一张一合,像金鱼看到另一条金鱼突然杀出来抢了自己垂涎半天的蚂蚁卵。“天呀!”

“是。”

“怎么办?”

“不知道。”

“快想,伯弟,快想!”

我紧张地想了一想,幸好有了办法。“快告诉我,”我说,“骂架结束时具体是什么情形?你把小本子交给他,他有没有当场翻阅?”

“没,他塞进口袋里了。”

“你确定他还是打算去泡热水澡?”

“对。”

“那么回答我:什么口袋?我是说,什么衣服的口袋?他当时穿着什么?”

“一件晨衣。”

“下面——仔细想好了,粉克-诺透,因为是生是死全看这儿了——是衬衫裤子之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