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第2/8页)

“我知道。”可能是因为彼此都想起了这些过往里的琐事,语气不再像刚刚那么生硬,“他们今年本来是要回青海的,所以年前就请人到家里大扫除了。”

“那就好,还有本来我是给爸爸准备了点礼物的,是他一直很喜欢的紫砂壶,这几年不容易遇见旧货儿,前段时间淘到了个嘉庆年的,想着过年的时候让他老人家高兴高兴。我想着,他现在应该不太愿意见着我,你看这东西是我先给你拿过来你随便找个理由给你爸,还是我托朋友想办法转给他?”

池乔就算不懂这行,耳濡目染之下也大概知道所谓的嘉庆年间的紫砂壶是个什么价儿,“别,别,别,就家里那些壶他都没养好,你把好东西给他也糟蹋了。”

“你爸知道你在背后这么说他,他不知道要气成什么样子。”鲜长安的口气里带着点笑意,真奇怪,这两个人非要在这样的关系下才懂得好好说话一样。

“你在西市吗?”池乔也不知道哪根筋抽了,竟想起问鲜长安的出处,万一他说就在她家附近呢?她难道还要接下一句说要不就进来坐坐?

“我,现在不在西市。”池乔听了这句,也不知道该松口气还是提口气,紧接着鲜长安的话又把她定在了原地。“过段时间,我准备去加拿大。”

池乔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声音,“这几年好像移民都挺流行的,没想到你一个淘古董的也要出去了。”池乔说得轻佻,不过是根本没消化这句话带来的冲击。

“现在还没决定。不过对现在的我来说,去哪里或者在哪里,都没什么分别。”

池乔不知道鲜长安那句话是故意说给她听的还是发自内心的,只能没话找话地说,“那你把画廊和那间院子都卖了,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鲜长安沉默了一会,“算是吧。”

“也好,加拿大那边华人挺多,在那边继续做你的老本行也还行。”池乔也没说苗谨找她大闹一场的事情,这事儿轻描淡写地就被两个人一笔带过了。

“乔乔,我想过几天跟你见个面,有些事情想跟你谈谈。”

池乔不知道鲜长安要跟她说些什么,但是想着这个朝夕相处了那么久的人怎么说走也就走了,心里百感交集,当下答应了下来。

挂了电话回到客厅,心情就一直没有好过,那种抑郁的心情就跟西市的冬天一样,阴冷,灰霾,云层厚得连阳光都透不进来。

覃珏宇这个年过得异常繁忙。从日本回来之后,先是被他母亲甩了几个白眼,而他自己也心知肚明,在项目即将上马的紧要关头自己还要控制不住自己的一己私念跑去日本晃荡了好几天,虽说不是一无所获,但也足以让性格严谨的他深觉懊恼了。懊恼之后,就是变本加厉地奋发图强。其实也不算是图强,只是杂事太多,一要熟悉环境和团队,除了他自己找的设计院派的设计团队之后,营销团队依旧还是恒威的那套班子,磨合和熟悉都需要一个过程,天天大会小会的开,图纸一张张地过,营销方案一次次地审核,甚至是他提出的要重新跟传媒集团签订一份项目运营的股份协议,都让恒威的财务和法务部忙得脚不沾地。临到大年三十的前一天,所有人都归心似箭,他还在办公室里挑灯夜战,太子爷是个拼命三郎的传说就在新年即将来临之际成为了恒威内部最新的八卦。然而,紧接着就是过年,别人家过年最多就是走走亲戚,覃婉宁今年是有意让自己的儿子出去多见见世面,生意场上的朋友,合作伙伴,见天轮下来,就没有一天在家好好吃过一顿饭,杯来酒往,叔叔阿姨地叫着,应酬着,还要想着这项目要是启动,招商也是一件大事儿,还不能对覃婉宁这一招赶鸭子上架抱有怨念和贰心,真心实意地喝酒,谁知道哪天就能用着了呢,总好过自己单枪匹马地上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