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在然别胡的一间冰酒吧,一群人正在享受旅游的乐趣。这间直接建筑在冰湖表面的酒吧,跟斯德哥尔摩的ABSOLUTE有几分相似,连建筑材料都是就地取材用湖边的冰块凿砌而成。当然,好玩的是游客也可以自己凿冰酒杯玩,一群人在酒吧里玩得不亦乐乎。

池乔跟覃珏宇此时就好像混进了湖泊的两滴水滴,丝毫看不出有任何交集。托尼正在跟池乔强烈推荐酒单上那款叫“中国兰”的鸡尾酒,非要她尝一口。可是池乔心有余悸,打定主意滴酒不沾。娜娜真是个活宝,用自己凿出来的酒杯倒满酒,一口闷完之后,因为温度的关系,嘴唇就跟酒杯沾在了一起,支支吾吾地叫着,还是酒保拿来温水才给她解了围,惹得众人笑声不断。

他们下榻的温泉旅馆不远处就是有远山,松林还有大片大片的冰湖。在湖面上泡温泉,旁边就是凿冰取冰的当地人,有的人忽的一下从温泉里站起来,冲出水面在雪地里狂奔,远远看去像是一个浑身冒着热气的包子在打滚。

接下来的旅程,覃珏宇跟池乔再也没有交集,好像那段不欢而散的谈话从未发生过,而池乔也把熟视无睹这四个字发挥到了最高境界。两个心思迥异的男女夹杂在一群嘻嘻闹闹的人之间,居然没有人发现两个人的异样。

托尼应该是跟那个保利男孩陷入了热恋,就连泡温泉都不忘时不时看一下自己放在旁边的手机。“什么时候把那男孩带出来见见呗?”池乔穿着浴袍躺在椅子上,温泉水把她的皮肤蒸得白里透红,周围蒸汽弥漫,说话的声音也变得慵懒起来。

“到时候你可不能笑话我。”

“我什么时候笑过你?还不是怕你被人骗了。我还不知道你,看起来精明神武的,一较真就是伤筋动骨。”

像托尼那样的人,看起来一副情场老手的样子,只有真正亲近的朋友才知道他有多脆弱多经不起打击。当年的托尼还只是个小小大学生,遇到对着他穷追不舍的学长,也不管这条路到底艰不艰难,就稀里糊涂地爱上了。结果那个口口声声说爱他的师兄转身就去了美国。两个人没说分手也没说等,这么不明不白地过了五年,等到师兄回国之后找到他,跟他说自己得了鼻咽癌。装作一副铁石心肠的托尼又心软了,衣不解带地照顾了他两年一直到他离开。然后,然后就成了今天的托尼,看起来无坚不摧,其实心里面还是住着当年那个叫门红兵的小男孩。

“乔乔,我真的想定下来了。”托尼一反平时嘻嘻哈哈的表情,转过身看着池乔,那么简简单单几个字,是老友间不用言说就能明白的凝重。

“他比你小那么多。”池乔没有说的是,他比你年轻,年轻的人总是会以为真正对的那个人永远在地球上的某个角落等着他们,即使他们的身边已经有了一个人陪伴。

“不管怎么样,我想试一试。”托尼知道池乔想说的是什么,犹豫,顾忌,迟疑是因为一段稳定的关系,他付出的要比对方多得多,而很多牺牲和付出是对方看不见的,用七成的爱去争取对方或许只有三成的感情,这样的事情,他不是不清楚,可是这一次,他想试一试。

池乔拍了拍托尼的肩膀,“頑張る!(日文的加油)”你喜欢的,你认定的,那么你就去做,作为朋友,我们能做的就是支持和祝福。再也不能说更多。

“哈哈,有奸情!”娜娜不知道从哪里蹦了出来,一脸奸笑,指着两个刚刚还在拥抱的人。

托尼瞬间收拾起有些凝重的心情,非但没有放开池乔,还就势搂得更紧了,似真是假地说,“乔乔,都被人看见了,要不我们就坦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