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回 莲池独篙白衣胜雪,古墓幽潭惨景如桀(第2/6页)

恰在此时,水中“扑通”一声,刘则举从水面正中一跃而起,像一尾离水的鱼。

他立于莲叶之中,像那个白衣女人一样在水面“飘荡”。

“快来,快过来!”刘则举在水中招手。

夏家的人几乎从四面同时赶到,“什么人?快站住!”

桑、刘二人甚至不用交换眼色,他们同时跃入水中。

深秋的潭水冰冷刺骨,可这与冒险所带的紧张、刺激与未知来说,又算得了什么呢?

潭水实在太冷了,身上几乎被冻僵,到处又都是牵牵绊绊的莲茎。

再潜下去,不被憋死,也会冻死。

二人摸索着找到刘则举所乘的竹筏,筏小人多,刘则举也几乎被他们两人晃下来。

还好他手中撑着一竿长篙,及时控制了平衡。

他有些得意地向岸边望去:岸边是无言静立的黑影,约有二十几个人,看不清面貌,然而能感觉到,他们阴冷凶狠的目光。

“快出来吧!”为首的人冷冷地道:“这潭已经围起来了,你们走不掉的!”

刘老三一竿撑起,小筏逆力快进,“就凭你们?”

他“哈哈哈”地仰天长笑,声音沙哑雄浑。

在这寂寂的山谷夜中,多少有些英雄末路,背水一博的苍凉与凛然。

然而那些人为什么不追过来?不开枪呢?是畏惧他们手中有枪,还是算准了他们已是瓮中之物,待他们体力耗尽,再坐收渔翁之利?还是,“待清园”与园外一样,有“大鬼”?

似乎很快就有了答案:他们是否是惧怕“那个”?恍然间,那个白影又出现了,纤手如玉,黑发如云,她似乎挥了挥手,倏忽闪没在瀑间。

“三爷!去瀑布!”桑卫兰说。

“桑老板,”刘则轩顾虑地道,“不会是事先设好的套,要请君入瓮吧?”

“走!”桑卫兰果断地说。

刘则举满满一竿撑起,小筏飞快地向瀑前行进。

刘则回首望去,岸上人影幢幢,夏家的打手在逡巡,似乎是跃跃欲试,或是心有不甘,然而他们终究不敢靠近碧潭。

刘则举长竿用力一点,小筏倏地穿过白瀑,原来假山中是个深而仄的洞穴,隐约可见水面上的点点浮光,黑暗中,有种呼之欲出的压迫感。

刘则举打开手电,灯光亮处,三人不禁一惊:那个神秘的白衣女子,就立在他们的对面,不过三竿之地。

“夫人!”桑卫兰唤她,“夫人!”

不答。

再问,仍不答。

那女子静静地立在那里。

电光照在她脸上,映着点点波光,光与影闪躲进退的游戏。

刘则举按捺不住,撑篙而进。

刘则轩不言,然而他早已看清,那不过是尊白色的大理石雕像。

雕像赤足,立于一尾跃出水面的石鱼之上,手中拈着一串佛珠,白衣,长发。

至于面貌,光线太弱,雕像又太高,反而更看不清。

不过能令人这样精心雕琢,煞费苦心的,一定很美。

三人于这像前,都不由屏住了呼吸。

不过这石像的身高、气度,与那一瞬而过的白影,倒是同出一辙,刘则举叫道:“成精了,石像成精了!”

桑卫兰不理,他夺过手电,向石像的脚下照去,那石鱼之后,是一座石雕的礁石,正中刻着几个大字:夏夫人萧太清千古。

难怪外面的人不敢亵近,这大概就是原因吧?

桑卫兰心中一动:石像和那个黑檀美人,所雕是否是同一人?

刘则举口无遮拦,“啊,原来是夏疆的老婆!桑老板,快给岳母大人磕个头!”

刘则轩忙拽他的衣服,刘则举甩开他的手,“你拽我干什么?难道我说得不对吗?”桑卫兰啼笑皆非,只拿着手电四处照,也不答话。

不过再看那座石像,身量仪态,果然越看越像夏谙慈,刘则轩猛然记起,在稻香村,于深夜荒郊,亦见到一名女子,殊似夏谙慈,不由暗自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