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醉风情娇纵琉璃盏,赏旖旎艳惊牡丹亭(第4/12页)

只怕就是德和楼的吴老板听了,也要挂了罢?”

旁边有人笑道:“林老板说得极是!”

夏谙慈摇头笑道:“不过唬人罢了,叫行家听了笑话!”

后面有一个不甚听戏的,问道:“夏老板唱的这出是什么?”

林桂生笑道:“是什么?夏老板思春哩!”

众人哄然大笑起来,夏谙慈抿嘴笑道:“我这一把年纪,都暮秋了,还思春呢?”

林桂生忙去推她,“你们瞧这悯悯,说话有多呕人!她这一捻子嫩妇少女的,还说暮秋,那我们这把老骨头算什么?”

说得众人又笑了,桑卫兰回头对白老虎笑道:“她们俩凑到一起倒热闹!”

林桂生忙又笑道:“听说夏老板把李约翰灌到桌子下去了,可有这回事吗?”

夏谙慈听了,虽然还懒懒的,眉目之间却有了几分喜色,林桂生揣度着她的脸色,笑道:“那李约翰仗着他外国干爹的权势,欺男霸女,伤天害理的,做出了多少丑事,除了夏老板的胆识酒量,谁能治得了他?。”

夏谙慈冷笑道:“谁叫他来惹我?”

林桂生忙笑道:“他看夏老板身子单薄,想来讨便宜,没想到我们夏老板虽然看着柔弱,喝起酒来,十个男人也不是对手!”

夏谙慈笑道:“这也是天生的,再烈的酒,我喝着比别人喝水还淡!”

桑卫兰回头笑道:“下次给你撤半斤盐下去,看你还嫌淡!”说得众人都笑了。

此时人已经来得差不多了,只是等了近一个时辰,若兮儿还未现身,早已经有人不耐烦了, “怎么还不来,真以为自己是公主呢!”郑涵回头望去,原来是位风流俊俏的白衣公子。

“寒云公子别急嘛,月出皎兮,佼人僚兮。

舒窈纠兮。

劳心悄兮”,他身旁另一位少年笑道,“所谓佳人嘛,自然要姗姗来迟了!”他肤色微黑,但盼顾间自有一种温存款款的态度。

他知道卢寒云不学无术,有意卖弄文采,卢寒云心知其意,冷冷地一笑,“夏二公子好文采!”心中却暗恨道:你以为酸溜溜地诌上两句,若希儿就看得上你了?走着瞧吧!

桑卫兰听了,微笑着摇了摇头, 几个人坐下说话,刚说了几句,只听众人一迭声地喊:“来了,来了!”只见一个穿大红衣服的人影上了舞台,有人忙站起来,伸直了脖子看,白老虎也忍不住觑着眼睛看,“这人怎么这么眼熟?”

桑卫兰忍不住笑道:“白老板天天到百乐门捧她的场子,能不眼熟吗?”

白老虎定睛一看,原来是“百乐门”的红歌女金巧妮,也忍不住“扑嗤”一声,“我的眼睛也花了!”

林桂生一旁冷笑道:“只是眼睛花还好了呢!”

这时乐声响起,原来金巧妮唱了一曲《玫瑰玫瑰我爱你》,便有数对红男绿女,随着乐声下了舞池,翩翩起舞。

一曲已完,众人都在等着第二支舞曲响起,谁知金巧妮匆匆地下了台,又走上一个人来,数百人的大厅立刻静了下来,在座的人也都肃然而起。

夏谙慈定睛一看,那人西装革履,身材矮小,面目黑瘦,脊背却挺得直直的,手中拄着一根拐杖,一双小眼睛总是笑眯眯的,精光直露,却是以前未见过的,正想问,桑卫兰在她耳边低声道:“南京来的特派员,‘老头子’的心腹。”

夏谙慈冷笑了一声,也低声道,“这是一块肥肉,谁不想过来咬上一口?”

正说着,特派员在台上笑道:“诸位,在下年迈位卑,本不敢在此露丑,贻笑大方,然而东方先生再三邀请,盛情难却,只好腼着老脸,上来啰嗦几句……”

郑涵身畔有人低声道:“这个东方楚,面子可真不小,这都请得动,难怪……”

旁边有人推他道:“言多必失,言多必失……”那人便不敢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