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 夏谙慈巧谑珠玑语,郑语涵惊梦鬼魅声(第2/8页)

“这花树修得可真好!”

“是啊,”刘则轩微微一笑,“夏老板常修剪的。”

郑涵不知“夏老板”是何许人也,也不便细问。

正在出神,只见车前有个高大的黑影一跃而过,几乎就在车前,两人皆吓了一跳,刘则轩忙刹住车,骂道:“老三,你不要命了吗?有客人来了,还这么毛愣,也不怕人笑话!”

只听一声长长的马嘶,马上那人拍手大笑:“哈哈!你们可回来了,我的肚子都饿瘪了!”

“这家伙,就知道吃!”刘则轩不禁笑了起来,回头对郑涵道:“这是我兄弟刘则举,你叫他三哥就好!”

郑涵忙点头答应,正说着,只见刘则举纵马跃起出,他身形魁梧,下马却如飞猿跃树一般轻捷,大约三十岁上下,面色黝黑,须眉浓密,比刘则轩高出半个头,一见郑涵就拍着手大笑:“兄弟,可把你给盼来了!”

看来是个豪爽人!郑涵忙笑道:“三哥好!”

刘则举哈哈笑道:“好!好!郑兄弟一看就很爽快,合我的脾气!”

刘则轩也微微一笑:“我家老三是个直脾气,你别见怪。”

三人说说笑笑,向那座白色的小楼走去,楼内灯火通明,看着热闹,也很温馨。

刚至楼前,听一个小姑娘乱嚷,“绿茵姐,来了来了来了!”看身形是刚刚大门外的那个小姑娘,不过十五、六岁,身材瘦小,一双黑而圆的眼睛,望着郑涵滴溜溜直转。

刚进了门,迎过一个人来,笑道:“已经找了你十五年了,可把你给盼来了!”

他身材高大,只穿着半新的家常衣服,却气势夺人。

头发黑亮,额头宽阔。

脸上的轮廓,较一般的东方人更深些,眼睛黑亮而锐利。

他紧紧地握住了郑涵的手,郑涵一看便知是桑卫兰,忙笑道,“桑老板,真是打扰了!”

几人转过玄关,只见沙发上坐了一个人,原来是桑卫兰的三叔桑知谨,五十出头,头发半白,长脸厚唇,眉头习惯性地皱着,寡言罕语,一幅谦谦长者的模样。

几人在沙发上坐下,桑卫兰的态度,很是亲切、随意,随手递过一杯茶来,郑涵忙起身接过,两人目光对接,桑卫兰的目光,却如冰锥雪剑般,一霎间似乎要他五脏六腑照个雪亮,郑涵也算见过点世面的人,被他这么一看,顿时有些不自在起来。

“你我说来也算世交了!家叔在世时,常提起令尊来,说一向多蒙令尊相助,二人亲胜兄弟。

嘱咐我要时常来往才是。

不想家叔不幸离世,令尊又下落不明,殊是此生憾事!不想今日能在家中相聚,实在是缘分不断,情义应更胜当年!”他高鼻深目,带着点西方人的轮廓,眼珠倒是比一般的中国人更黑些,说话略着带点鼻音。

郑涵回过神来,亦是侃侃而谈,“我是村野之人,家世贫寒,见识粗陋,此番前来,多承桑老板不弃!”

桑卫兰一旁打量他:眉宇朗阔,器宇轩昂,哪有半点自卑自怜之意,不过客套自谦而已,于是笑道:“哪里!哪里!世兄现在哪里高就?”

“刚从燕大毕业!”郑涵微笑着说,心中却有些忐忑:桑卫兰如果知道自己是个“谋杀犯”,还会相信自己吗?

桑卫兰只是含笑颔首,并不多问。

此时刘则举早已忍耐不住,大喊了起来:“余妈,你们把好酒都藏到哪里去了?快拿出来!”

余妈应声走了过来,五十岁上下,肤色白净,耳后低低地梳了一个髻,干净利落,“就来了,三爷!”一口吴侬软语。

说着扭头去看郑涵,“像!太像了!和他父亲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她的目光温暖慈爱,像是久别多年的亲长,郑涵觉得心中温暖,又不免有几分酸楚。

桑卫兰笑道:“没错,我当时虽然小,倒也见过郑叔叔几次,真是像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