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燕蔚古园柳映寒江,枯心禅院竹殒残阳(第2/9页)

要知道,沈筠飞、郑涵二人与他已是同窗三载,又同在一个宿舍,平日里亲如兄弟。

竟对此事一无所知。

沈筠飞想到这里,忍不住暗暗吸了一口气,“李祎璠呀李祎璠,你藏得也太深了!”

虽如此想,他还是对李枯禅这位神秘的“大师”有些好奇,忍不住问道:“祎璠,你是怎么被选上的?”

他本以为李祎璠会神采飞扬地长篇大论一番,没想到李祎璠只是微微一笑,“他先是看了我的文章,后来又看了我一眼,就选上了,可能是投缘吧!”

沈筠飞对这个答案显然不太满意,认为他有所隐瞒,李祎璠自知理亏,忙笑着说:“这顿饭我请了,筠飞不要和我争哦!”

“操!”沈筠飞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你打发叫花子呢?怎么也得上泰丰楼!来它个四凉四热八碟八盏儿,什么葱烧海参、糟溜三白、清蒸活鳜鱼、烩乌鱼蛋、水晶肘子、油爆双脆、芫爆肚丝儿……都给我点上!”

他心中有气,不过是随口说的,没想到李祎璠只是笑了笑,“没问题!下周一吧!”

一向节俭的李祎璠竟如此慷慨,沈筠飞不由得愣了一下,李祎璠笑着转向郑涵,“郑涵,你想吃什么?”

闷头吃饭的郑涵突然问了一句,“祎璠,李枯禅精通佛学吧?”

李祎璠微微一愣,即随笑道:“没错!据说你在佛经中任意找出一句,他立刻就能对出下句。”他一脸骄傲的神色。

“我想见见他!”郑涵一改往日的不羁,面色凝重,“麻烦你引见一下吧!”

“什么?”

“我想见李枯禅 !”

“不见!”李祎璠果断地回绝,声音之大,郑涵和沈筠飞都是一愣。

李祎璠也意识到自己有些不近情理了,忙缓和了口气,“郑涵,我是说,李先生很忙,如果你没有很有价值的学术问题要讨论的话,他是不会见你的……”

看到郑涵一脸不快,沈筠飞忙截住了他,“咱哥儿们都要分开了,还为这事吵来吵去的,有意思吗?”

三人一时无语。

时值乱世,四海干戈,生灵涂炭,四方强豪纷争不休,他们这样的小人物,不过卑微若草芥蚂蚁。

三人即将从燕大毕业,自有壮志在胸,立志做出一番大事业,此时分别在即,想想自已的渺小,映衬着这纷乱广阔的大时代,也不知何时能再见,不免有悲凉之感。

半晌,郑涵笑了笑,“无论怎样,你们二位算是有着落了,只剩下我……唉!日后二位发达了,可千万不要忘了这碗卤煮啊!”

沈筠飞忙反驳道:“这话说反了吧!有多少的好饭碗,奈何老兄你不肯屈就啊!再说我那燕大档案室的工作算个毬!鸟不拉屎的地方!”

李祎璠点了点头,极为肯定地说:“没错!郑涵,日后我们三个人中,成就最大的,肯定是你!”

李祎璠并非随意奉承,在三人之中,沈筠飞家境最好,也最为率性洒脱,对名利不以为意;李祎璠悟性最好,城府最深,却总有些心不在焉;郑涵是三人中最能吃苦的,最有主意,性格又最霸道,所以另外两人时常让着他。

郑涵自信满满,又带点凄凉地一笑,“不过,我得先做一件事!”

李祎璠笑着端起了手中的杯子,“苟富贵,毋相忘!”

三只杯子碰到了一起。

翌日,燕大枯心斋。

枯心斋外的竹格外青翠油润,不像是出自北方的水土。

竹身颀长秀丽,翠竹之间疏密有度,恍若青衣君子,举止从容,笑语温润。

微风过处,叶影飒飒,竹声萧萧。

而竹林深处那座神秘的石屋,便是“枯心斋”了。

“枯心斋”,是一座二层的石彻小楼,三角形斜顶,两侧开有欧式的“老虎窗”,门廊前两根灰色的罗马石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