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词 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第3/4页)

宋代崇尚享乐,与经济的发达是分不开的。与其他中国封建朝代不同的一点是,在宋代,传统的“重农抑商”思想受到批判,商人地位提高了。宰相韩琦曾说:“商者,能为过致财者也。”这与视商业为“末技”的传统思想已经有了很大不同。而比较激进的叶适更认为“抑末厚本,非正论也”,公然为商人翻案。商人地位大为提高,乃至于南宋临安中流行这么一句俗语:“欲得官,杀人放火受招安;欲得富,赶着行在卖酒醋。”

在宋代,规模有数万户乃至十万户的大城市就超过了十个,宋代的人口统计将城市中的非农业人口单独列为坊郭户(也就是有城市户口的人),这种城乡人口的划分方法一直延续使用至今。

而更让人惊异的是,公元965年,宋朝建立刚刚有五年时间,便下诏开放夜市,这意味着,从唐代一直延续下来的宵禁令已经名存实亡了。

在唐代,城市分成很多坊,每个坊上都有门,到晚上击鼓,每坊必须关门,天亮之后方可大开。这便是宵禁。宵禁期间上街行走叫作犯夜,要笞二十。晚唐词人温庭筠有一次犯夜,遭到巡夜兵丁凌辱,连牙齿都被打掉了,可见当时宵禁令执行之严格。

宋代的夜市开放时间很长,有的据说可以开到四更天,几乎已经是通宵营业了。夜市的开放,为宋代人提供了更多的娱乐时间和空间,也意味着中国人从此多活了十二个小时。

宋代的城市生活之丰富多彩,孟元老在《东京梦华录》里有令人眼花缭乱的描述:

京师的酒楼门口都扎着五彩门楼,进入店门,通过一百多步的主廊,南北天井两廊都是小阁子,晚上的时候,灯烛辉煌,上下相照。妓女们浓妆艳抹,聚集在楼上,等待酒客呼唤。(参见孟元老《东京梦华录·卷二·酒楼》)

而酒店的服务更是花样繁多:

酒客进去喝酒之后,会有街坊的妇女腰系青花布手巾,挽着高高的发髻,自动来为酒客换热水、斟酒,俗称“焌糟”;还有一些贫民看到穿着华贵的公子哥进入酒馆,就自动上前供使唤,帮公子买东西、叫歌姬、取送钱物之类,俗称“闲汉”;又有临时上来给酒客换热水、斟酒、唱歌、献果子、送香药的,俗称“厮波”;还有一些下等的歌姬,不请自来为酒客献唱,酒客临时用些小钱物打发,俗称“礼客”,也叫“打酒坐”;还有一些小贩,卖点花生水果之类,不管客人要与不要,上来就散在桌上,然后要钱,俗称“撒暂”……(参见孟元老《东京梦华录·卷二·饮食果子》)

酒馆里都有包间,“排列小阁子,吊窗花竹,各垂帘幕,命妓歌笑,各得稳便。”(同上)

酒店菜式丰富,孟元老列出了百味羹、头羹、乳炊羊、炒兔、炒蛤蜊等数十味,想来也足够老饕们大快朵颐了。

汴梁市井之繁华,至今我们在张择端的《清明上河图》中都可以窥见一二。

平时尚如此繁华,到节日,汴梁更是美不胜收。

《东京梦华录·卷六·元宵》为我们展示了元宵节汴梁那些巧夺天工的花灯:

彩山左右,以彩结文殊、普贤,跨狮子白象,各于手指出水五道,其手摇动。用辘轳绞水上灯山尖高处,用木柜贮之,逐时放下,如瀑布状。又于左右门上,各以草把缚成戏龙之状,用青幕遮笼,草上密置灯烛数万盏,望之蜿蜒如双龙飞走……

辛弃疾《青玉案·元夕》一词赞叹宋代元宵节“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绝非虚言。

宽松的文化政策、发达的城市经济、注重享乐的社会风气,成了催生宋词之花开放的肥沃土壤。在宋代,即使是平民,很多都能吟几句词。

宋徽宗时,一年正月十五观灯,皇帝命令赐观灯百姓每人一杯酒,一个女子趁机把酒杯偷走了。卫士把她押到皇帝面前,询问原因,女子说:“贱妾与丈夫一同游玩失散了,蒙恩赐酒,回去之后面带酒容,又未与丈夫同归,怕公婆责骂,因此想拿金杯作为凭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