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陪伴(第2/9页)

“我的故事就从‘大都会’酒店开始。那是一月的一个周四的晚上,酒店里正在举行舞会,我和一位朋友坐在一张小桌边欣赏着这一切。舞池里只有少数英国人和其他国家的人,大部分都是西班牙人;当乐队奏起探戈的时候,就只有六对西班牙人翩翩起舞了。他们都跳得很好,我们在一旁观看,赞赏不已。特别是其中一个女人尤其惊艳。她身材高挑,美丽而妖娆,以一种半驯化的母豹般的优雅的步子移动着。她身上散发着某种危险的气息。我把我的想法告诉了我的朋友,他表示赞同。

“‘那样的女人,’他说道,‘肯定都有段不一般的历史。她们的生活是不会平淡的。’

“‘美貌可能是一种危险的资本。’我说道。

“‘不止是美貌,’他坚持道,‘还有别的东西。再看看那个女人。肯定会有事发生在她身上,或是因她而起。正像我说的,她的生活是不会平淡的。她的身边会充满各种离奇刺激的事情。只消看她一眼,你就会知道。’

“他停了下来,然后又微笑着加了一句,

‘再看看那两个女人,你就知道什么事也不会发生在她们身上的!她们生来就是过安宁、平淡的日子的。’

“我循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他所说的那两个女人是两位刚刚到达的游客。一艘荷兰籍的船‘劳埃德’号那天晚上进港了,乘客们正陆续抵达。

“一看到她们,我马上就领会了我朋友的意思。两位英国女士是你在海外随处都能见到的那种标准的、有教养的英国游客。我估计她们的年龄在四十岁左右。一位是金发,略微丰满了些;另一位是黑发,稍显消瘦了些。她们都称得上是衣着得体,穿着裁剪得体的粗花呢套装,外表普普通通、毫不起眼,也没有任何化妆打扮。那种教养良好的英国女人的气质是与生俱来的。她们身上没有任何特别的地方,就和成千上万的姐妹们一样,在贝德克尔旅游指南的指引下,毫不犹豫地去参观想看的东西,对其他的一切则视而不见。无论身在何处,她们总是使用英国图书馆,到英国教堂做礼拜,很可能她们中的一个甚至两个还会画点素描。正如我朋友说的,不会有什么刺激的或是不寻常的事发生在她们任何一个人身上,尽管她们可能已经周游了大半个世界了。把目光从她们身上移回到那位身材妖娆、半闭着双眼的热辣西班牙女郎身上,我微微一笑。”

“可怜的家伙,”珍妮·赫利尔说着,叹了口气。“我觉得人们不会充分发挥自己的魅力真是傻。邦德街上的那个女人,瓦伦泰恩,简直太棒了。奥德丽·登曼就专门找她。你看过她在《下行台阶》里的表演吗?在第一幕中,她演一个女中学生,简直不可思议。可奥德丽至少有五十岁了。实际上,我碰巧知道,她已经快六十岁了。”

“接着讲吧,”班特里太太对劳埃德大夫说道,“我喜欢妖娆的西班牙舞者的故事。这让我忘记了我的年龄和臃肿的身材。”

“抱歉,”劳埃德大夫充满歉意地说道,“实际上,这个故事与那位西班牙女郎无关。”

“与她无关?”

“是的。碰巧我和我朋友都错了。那位西班牙美女身上没发生任何刺激的事。她嫁给了航运事务处的一个职员,到我离开那个岛的时候,她已经生了五个孩子,变得臃肿不堪。”

“就像那个叫伊斯雷尔·彼得斯的女孩一样,”马普尔小姐评论道,“她登台表演,因为有两条漂亮的腿而被指定在哑剧里演男主角。大家都说她恐怕不会有好结果,然而她却嫁了一个推销员,过上了安稳的日子。”

“乡村里的寻常事件。”亨利爵士小声嘟囔道。

“是的,”大夫接着说道,“我的故事与那两位英国女士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