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第4/5页)

爵士夫人咳嗽了一声。

“我开始有点担心柯普先生会不好应付——他有可能会缠着我不放。当你旅行时,想要跟别人保持距离是有些困难的。我发现他们会逐渐放肆起来。尤其是美国人。”

波洛礼貌地说:

“爵士夫人,我确信你肯定很善于处理这种状况。一旦旅伴对你没什么用了,我相信你会果断地抛下他们。”

“哦,我相信大部分情况我都能处理好。”爵士夫人得意地说。

波洛那闪烁狡黠的目光对她完全不起作用。

“请把后面的事说完,可以吗?”波洛咕哝道。

“好的。我记得没过多久,雷蒙德·博因顿和他们家那个红头发的女孩也走进了帐篷里。金小姐是最后一个到的。那时候晚饭已经准备好了,向导派一个仆人去叫博因顿老夫人。那人是跟一个同伴一起跑回来的,有些激动地跟向导说着什么,其中一个说老夫人病了。金小姐说可以去帮忙,就和向导一起出去了。回来之后,她对博因顿一家宣布了老太太的死讯。”

“她说得很唐突,”皮尔斯小姐插嘴道,“就那样脱口而出。我认为她应该缓缓地说出来。”

“博因顿一家听到这个消息后,反应如何?”波洛问。

这一回,爵士夫人和皮尔斯小姐都有些困惑了。最后,前者开口了,但明显没有刚才那么自信。

“这个——真的——不好说。他们——他们听到后都很平静。”

“惊呆了。”皮尔斯小姐说。

这话与其说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不如说是一种推测。

“他们跟金小姐一起出去了,”爵士夫人说,“而皮尔斯小姐和我则明智地待在了原地。”

皮尔斯小姐的眼睛里闪现出了一丝渴望。

“我讨厌低级的好奇心!”韦斯特霍姆爵士夫人又说。

渴望的眼神更强烈了,看得出来,当时的皮尔斯小姐是不得已才表现得很讨厌“低级的好奇心的”。

爵士夫人继续说着:“后来,向导和金小姐回来了。我建议应该马上为我们四个人开饭。这样,博因顿一家晚一点回大帐篷吃晚饭的时候,就不会因为有陌生人在场而感到尴尬了。他们听从了我的建议。吃完饭,我马上就回了自己的帐篷,金小姐和皮尔斯小姐也是。我认为柯普先生仍留在帐篷那儿,因为他是博因顿家的朋友,想留下帮忙。我知道的就是这些了,波洛先生。”

“金小姐公布了死亡的消息之后,博因顿一家所有人都和她一起出去了?”

“是的,不,这一说我倒想起来了。那个红头发的女孩没走。也许你还记得吧,皮尔斯小姐?”

“是的,我想——我确定她没走。”

波洛问:“她在做什么?“

爵士夫人瞪着他。

“她在做什么,波洛先生?就我所能记得的,她什么都没做。“

“我是说,她在缝衣服?或者在读书?她看上去焦虑吗?她有没有说什么?”

“呃,其实——”爵士夫人皱着眉头,“她——呃——我记得她就在那儿坐着。”

“她在捻手指,”忽然,皮尔斯小姐说,“我记得我注意到了——可怜的,我觉得这说明她有感觉!她脸上虽然没有表现出什么来,就是双手翻过来翻过去,绞拧在一起。”

“有一次,”皮尔斯小姐继续滔滔不绝地说着,“我就像她那样撕了一张一英镑的钞票——当时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要不要坐上火车去她那儿呢?’我心想。(她是我的一位姑婆,忽然间病倒了。)‘要不要呢?’我一直拿不定主意,这时我一低头,发现手里拿的不是电报,而是一张一英镑的钞票,而且已经被我撕碎了。一英镑啊!”

皮尔斯小姐戏剧性地打住了。

爵士夫人不太满意自己的跟班忽然抢了风头,于是冷冷地说道:“还有什么事吗,波洛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