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第2/5页)

这还是第一次,莎拉非常不快地意识到了自己的性别。她跟着爵士夫人坐下。大家坐着等了一会儿,爵士夫人跟她们讲了一下自己是如何拒绝了入住高级行政长官府邸的邀请。

“我可不想被官僚干扰。我想要亲自去视察。”

“视察什么?”莎拉很纳闷。

韦斯特霍姆爵士夫人接着解释说,她住在所罗门酒店,是为了行动自由。她又补充了一句,自己还给酒店的经理做了不少的指导,好让他们更为高效地经营酒店。

“效率为先,”韦斯特霍姆爵士夫人说,“是我的座右铭。”

显然如此!十五分钟后,一辆又大又舒适的车按时开到了酒店门前——在韦斯特霍姆爵士夫人清楚指示了如何摆放旅行箱之后,这一行人终于出发了。

他们的第一站是死海。一行人在耶利哥吃了午饭,之后韦斯特霍姆爵士夫人拿着导游手册,和皮尔斯小姐、医生还有胖翻译一起出发,去参观古都耶利哥。莎拉留在了酒店的花园里。

她的头有点痛,想独自待一会儿。心头沉郁难当——这心情她几乎难以解释清楚。她突然觉得无精打采,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也不想去观光,还对自己的旅伴感到厌烦。在这一刻,她后悔安排了这次的佩特拉之旅。花销这么昂贵,又几乎可以肯定自己完全不会觉得享受!韦斯特霍姆爵士夫人那聒噪的声音,皮尔斯小姐无休无止地叽叽喳喳,还有那个翻译反犹太复国主义的悲叹——没完没了,这些几乎已经把她的神经给撕碎了。杰拉德医生虽然了解她的心情,但他的嘲弄态度也很让她心烦。

她想着,不知道博因顿一家现在在哪里——也许在叙利亚——或者已经在巴勒贝克或者大马士革了。雷蒙德——雷蒙德在做什么呢?真奇怪啊,他的脸居然清清楚楚地浮现在她眼前,那一脸的迫切,紧张不安,绷紧的神经……哦,天哪!为什么要惦念一个她很有可能再也见不到的人呢?和那个老女人交谈的那一幕——到底是什么促使她大步走到了老夫人面前,说出了那么一番胡话。别人也一定听到了。她记得当时韦斯特霍姆爵士夫人就在那里。莎拉试着回忆自己到底说了些什么。那些话听起来应该相当荒谬和歇斯底里。哦,上帝啊,她把自己搞成了个蠢货!但是这真的不是她的错——这都得怪博因顿老夫人。她身上有些什么,逼人脱离自己的轨道。

此时,杰拉德医生走了进来,一屁股坐进椅子里,擦着额头的汗。“哦!那女人真该被毒死!”他嚷道。

莎拉吃了一惊。“博因顿夫人?”

“博因顿夫人?不,我是说韦斯特霍姆爵士夫人!她居然还能有丈夫,这事简直离奇!他居然能活到现在都没被气死。她丈夫得是什么材料做成的啊!”

莎拉笑了。“哦,他的全部生活就是‘打猎、钓鱼和射击’嘛。”她解释道。

“从心理学上来说,真是对极了!他的欲望全都通过杀死所谓的低级生物得到释放了!”

“我相信他一定为妻子的成就感到自豪吧。”

法国人附和道:“因为这样她就不常在家待着了,是吧?哦,这我倒是非常理解。”他接着说下去,“你刚刚说什么?毒死博因顿夫人?毫无疑问,毒死她是个绝顶的好主意。无可否认的是,这的确是解决那个家庭问题的简单方案!实际上好多女人都该被毒死。所有又老又丑的女人。”他露出一副颇有深意的神色。

莎拉哭笑不得地喊道:“哦,你们这些法国人!在你们心里,既不年轻也不漂亮的女人就一无是处。”

杰拉德耸耸肩。“我们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你们英国人也不会在地铁或火车上为丑女人让座——不会,他们才不会呢。”

“这样的人生真让人泄气。”莎拉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