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第2/4页)

他对莎拉说:“她可一点儿也不美。”他耸耸肩。

“她有些——有些让人觉得不祥,不是吗?”莎拉问。

杰拉德又仔细审视了下那个女人。这次他的眼光是专业而非审美性的了。“水肿——心脏病吧。”他念叨了几个医学名词。

“哦,没错!”莎拉对他的医学观点心不在焉,“但是这些人对她的态度有些奇怪,你不觉得吗?”

“这些人是谁,你认识吗?”

“他们姓博因顿。母亲,已婚的大儿子、儿媳,小儿子和两个小女儿。”

杰拉德医生喃喃道:“博因顿一家环游世界?”

“是的,但是他们对她的态度真的很奇怪。他们从不和别人说话。除非那个老女人点头,否则他们中的任何人都不能做任何事!”

“她是个母系氏族族长的典型代表吧。”杰拉德思索着说道。

“在我看来,她是个十足的暴君。”莎拉说。

杰拉德医生耸耸肩,表示美国女人统治地球——这点大家都知道。

“是的,但是不仅如此。”莎拉坚持着,“她——哦,她死死地控制着他们——简直就是攥在手心里——这简直,简直太过分了!”

“拥有太多权力对女人不好。”杰拉德突然严肃地赞同了一句,接着摇摇头说,“对女人来说,不滥用权力太难了。”他飞快地扫了一眼莎拉。她正看着博因顿一家人——或者应该说她看的是那家人里的某一位成员。杰拉德医生会心一笑。啊!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他试探着问了句:“你跟他们聊过天,对吗?”

“是的——跟其中的一个聊过。”

“那个年轻男人——那个小儿子?”

“是的。就在从坎塔拉到这里的火车上。他站在走廊里。我跟他聊了几句。”

莎拉为人外向开朗,对人性满怀好奇,尽管脾气火暴,但待人友善。

“你为什么想和他说话呢?”杰拉德问。

莎拉耸耸肩。“为什么不呢?我旅行的时候经常和人聊天。我对人很有兴趣——对于他们所行、所想、所感都有兴趣。” 

“也就是说,你把他们放到放大镜下面看喽!”

“可以那么说吧。”女孩承认。

“这回有什么让你印象深刻的?”

“好吧——”她犹豫着——“我觉得很奇怪……首先是那个男孩,脸都红到头发根了。”

“这很奇怪吗?”杰拉德干巴巴地问。

莎拉笑了。“你是说,他以为我是个无耻的轻佻女郎,在勾引他?哦不,我不认为他是那么想的。男人是可以分辨出来的,对吗?”

她看着他,眼神坦然。杰拉德医生点点头。

“我觉得,”莎拉说,语速缓慢,微蹙着眉,“他——怎么形容呢——既激动又战战兢兢。激动得有些不同寻常——而且还非常敏感,几乎到了荒唐的地步。这很奇怪,不是吗,我通常都觉得美国人自视很高呢。一个二十岁的美国男孩,和同龄的英国男孩相比,通常懂得比同龄的英国男孩要多得多,为人处世也更圆滑。他肯定已经二十多岁了。”

“我估计得有二十三四岁了。”

“有那么大吗?”

“我看差不多。”

“是的……或许你是对的……只是,不知为什么,他看起来稚气未脱……”

“心智失调的话,孩子气的成分总是会多留一些的。”

“这么说我是对的?我是说,他身上有些什么显得相当不正常。”

杰拉德医生耸耸肩,因她的急切而微笑起来。“我亲爱的小姐,我们中有谁是非常正常的吗?不过我可以向你担保,那个人确实有些问题,可能是某种精神官能症。”

“一定是那个可怕的老女人造成的!” 

“你似乎非常不喜欢她。”杰拉德医生说,好奇地看着她。 

“是的。她——哦,她的眼神太恶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