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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杂货店,在大街上,在药店里,人们公开谈论即将到来的救赎,他们谈论摩西·夏里克注和埃利泽·卡普兰注将在本—古里安在海法或特拉维夫创建的希伯来政府任部长,他们谈论(窃窃私语)英国人走后,要建立希伯来武装部队,届时邀请国外赫赫有名的犹太将军,红军、美国空军甚至英国皇家海军中赫赫有名的犹太将军来统领。

但是私下里,晚上熄灯后,他们在家中躺在被窝里,窃窃私语,天晓得英国人会不会撤离,也许他们不打算离开,整个事情不过是背信弃义阿尔比恩(指英国人)的一个狡猾手段,目的在于让犹太人面对迫在眉睫的毁灭亲自去求助英国人,祈求英国人不要弃犹太人于不顾。接着伦敦会以继续要求英国人保护为由为交换条件,要求犹太人终止各种恐怖活动,解除他们储备的一些非法武器,把地下武装领袖交刑事调查部处理。也许英国人会在最后一刻改变主意,不容阿拉伯屠刀任意摆弄我们。也许最后在耶路撒冷这里,他们会拥有正规军,暗地保护我们免遭阿拉伯人的集体屠杀。也许,本—古里安及其友人会下榻到安逸舒适的特拉维夫,那里不受阿拉伯人的围困,可能在最后时刻醒悟过来,放弃建立希伯来国家的风险,乐于同阿拉伯世界和穆斯林民众做适度妥协。也许联合国会从中立国里派出维和部队,抢时间从英国手中接管城市,即使不能保护整个圣地,至少能够使这座城市免遭血洗之灾。

阿扎姆帕夏注,阿拉伯联盟秘书长,警告犹太人,“要是他们胆敢在阿拉伯土地上创立一个犹太复国主义实体,阿拉伯人会用鲜血将其淹没”,中东会见证恐怖,“蒙古入侵与之相比会黯然失色”。伊拉克总理巴耶吉注号召巴勒斯坦的犹太人“在时间尚且允许之际卷起铺盖走人”,因为阿拉伯人发誓,他们取得胜利后,只饶恕1917年以前居住在巴勒斯坦的少数犹太人不死,甚至“只有他们永远不再受到犹太复国主义思想的毒害,再次成为一个宗教团体,在伊斯兰教的保护下安分守己,按照伊斯兰教律法和风俗习惯生活,才允许他们在伊斯兰教的羽翼下避难,在伊斯兰教麾下遭受痛苦”。犹太人,雅法大清真寺里的一个传教者补充说,既不是一个民族,也不拥有真正意义上的宗教:大家知道,慈悲为怀怜悯众生的安拉本人讨厌他们,因此下令,不论他们散居在何方,均要遭到指控与蔑视。犹太人在所有顽固不化者中最为顽固不化:先知把手伸给他们,遭其唾弃;伊撒(耶稣)把手伸给他们,他们杀了他,他们甚至经常把自己微不足道的信仰中的先知用石头砸死。欧洲各个民族并非白白决定将他们永远驱逐,而今欧洲正策划将其强加给我们,而我们阿拉伯人绝不允许欧洲人把他们的垃圾倒到我们这里。我们阿拉伯人将用利剑摧毁这一魔鬼计划,不能把巴勒斯坦圣地变为整个世界的垃圾站。

格里塔阿姨带我去的那个服装店里的那个人呢?那个富有同情心的阿拉伯男子,在我年仅四五岁时将我从黑洞洞的深渊里救出,把我抱进他的怀抱。那个人善良的眼睛下有两个大眼袋,身上散发出令人昏昏欲睡的沉闷(棕色)气味,脖子上挂着一根裁缝用的绿白相间的尺子,尺子两端在胸前来回晃荡,他的脸膛暖烘烘的,灰白的胡碴令人惬意,那个睡眼惺忪心地善良,脸上闪过一丝腼腆的微笑,消失在柔软的灰白胡须下的阿拉伯人呢?方框棕边眼镜架在鼻子中央,像个心地善良年事已高的木匠,他步履缓慢,疲惫不堪地拖着双脚,穿过密密层层的女人服装,当他把我拉出那孤独的囚笼时,用沙哑的声音和我说话,那声音令我终生铭记在心:“够了孩子一切都好了一切都好了。”怎么,他也一样吗?他也“削尖短弯刀,磨砺刀刃,准备把我们全部杀死”?他也会叼着长弯刀在夜半时分悄悄潜入阿摩司大街,撕开我的喉管,撕开我父母的喉管,“把我们淹没在鲜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