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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西尼亚每天只给她的女儿多拉做一顿饭,一顿晚饭,而后会给她讲连载故事,我们三人会跑到那里去听,因为卡西尼亚懂得如何讲述这样的奇特故事,它们经常令你毛发竖立。我从来没有见过像她那样能讲故事的人。我还记得她讲过的一个故事。很久以前,有个乡下的傻子,伊凡努奇卡,伊凡努奇卡·杜拉考可,他母亲每天送他过桥给地里干活的哥哥送饭。伊凡努奇卡本人既愚蠢又迟钝,一整天只让他吃一片面包。一天,桥上,或是大坝上突然出现一个窟窿,水开始冒出来,有淹没整个山谷的危险。伊凡努奇卡拿着妈妈给他的那片面包,用它堵住了窟窿,于是山谷没被淹没。老国王碰巧从这里经过,被这幕场景惊呆了,他问伊凡努奇卡他为什么这么做。伊凡努奇卡说,你什么意思,陛下?我这么做,就不会有洪水,不然,人们就会被淹死,但愿不会这样!那是你唯一一片面包吗?老国王问,那么你一整天吃什么呢?咳,要是我今天不吃,陛下,又怎么样?其他的人会吃,我明天再吃!国王没有子嗣,伊凡努奇卡的所作所为和答话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于是当场决定让他做王子。他成了杜拉克王,即傻瓜国王,甚至在伊凡努奇卡做国王时,他所有的国民都在嘲笑他,他甚至自己也在嘲笑自己,他终日坐在御座上,拉长着脸。但是在傻瓜伊凡努奇卡的统治下,从来没有发生过任何战争,因为他不懂得见怪,也不懂得复仇。当然,最后,将军们把他杀死,攫取了权力。当然,随风飘来的邻国牛栏里的气味立即令他们大怒,他们宣战,他们全部被杀,伊凡努奇卡·杜拉考可国王曾用一片面包堵住的大坝也被毁坏,人们在洪水中统统被淹死了,两个王国都没了。

日期。我外公纳弗塔里·赫尔茨·穆斯曼生于1889年。我外祖母伊塔生于1891年。哈娅姨妈生于1911年。范妮娅,我母亲,生于1913年。索妮娅姨妈本人生于1916年。三个穆斯曼姑娘上了罗夫诺的塔勒布特学校。后来,哈娅和范妮娅相继被送到一所签署大学入学资格证书的私立波兰学校学习一年,这使得哈娅和范妮娅能够在布拉格上大学,因为在20年代反犹的波兰,几乎任何犹太人都得不到进大学的许可。我姨妈哈娅1933年来到巴勒斯坦,在犹太复国主义劳工党和工作母亲组织特拉维夫分部谋到了职位。通过这项活动,她遇到了一些犹太复国主义领袖。她有许多热情的支持者,包括劳工代表联席会中正在升起的新星,但是她嫁给了一位天性快乐、心地善良的波兰工人茨维·沙皮洛,此人日后成为健康基金会的一位管理人员,最后在雅法冬诺罗—茨阿哈龙医院做行政院长。哈娅和茨维·沙皮洛在特拉维夫本—耶胡达大街175号一层两居室中的一间转租给哈加纳各类高级指挥员。1948年“独立战争”注期间,作战总指挥兼新建立的以色列军队副总参谋长伊戈尔·亚丁少将在那里住过,深夜那里召开过会议,参加者有以色列·加利利、伊扎克·撒代、雅考夫·多里、哈加纳领袖、顾问和官员。三年后,在同一个房间里,我母亲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甚至在小多拉爱上了她母亲的情人潘·克来尼基后,卡西尼亚仍然没有停止做晚饭,没有停止给她讲故事,但是她所做的食物浸透了泪水,她所讲的故事也是一样。她们二人晚上会坐在那里,一个边哭边吃,另一个只哭不吃。她们从不争吵,相反,她们相拥而泣,仿佛她们都患上了不治之症。或者仿佛是母亲无心地传染了女儿,现在她正在怀着挚爱、怜悯和无尽的忠诚来照料她。夜晚我们会听见花园篱笆墙上的小门嘎吱作响,我们知道多拉回来了,很快她的母亲就会悄悄走进同一家房门。爸爸总说任何悲剧都有几分喜剧成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