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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稻叶警官,真有您的!我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这才叫‘姜还是老的辣’,我们哪有您这个道行。哎呀,真是太厉害了!”他先是大肆吹捧,连连点头,然后压低嗓门问道,“照刚才那个申请人的口气,我感觉吃低保的那群人可能组织了一张地下情报网。您看咱们有没有办法顺藤摸瓜,把他们统统揪出来?”

友则不禁想起了自己负责的低保人佐藤彩香。她还很年轻,却带着两个同母异父的孩子,每月领着高达二十三万的补助。和她一样过着糜烂生活的女人们肯定在背地里偷偷交换信息,想方设法吃上低保。

每一天的工作都让友则痛感,福利预算有好几成就被这种不法分子侵吞了。

当天下午,友则带着数码相机,开私家车前往国道边的弹子球店。这是他蹲守的第三天,仅仅为拍下一个低保人流连弹子球店的证据。乌云低垂,这几天梦野的最高温度都没超过五摄氏度。上周的积雪在停车场的角落冻成小山。他没有熄火,裹着毯子坐在驾驶席上,观察进出弹子球店的顾客。

此前,福利办公室从来没有开展过像样的反骗保调查。一旦取得成果,宇佐美一定会兴高采烈地上报县政府。友则自己也能出一口恶气。他想把如山的铁证甩在骗保的不法分子脸上,骂他个狗血淋头。被他盯上的低保人一如热心街坊所说,每天都去弹子球店报到。要是今天也能拍到照片,就能证明这个人接连去了三天,看他还怎么为自己开脱。

明明是工作日的大白天,弹子球店的上座率竟有五成。“十有八九没有固定工作的男人”和“看起来很闲的主妇”占了大半。学生和老人出乎意料地少,这恐怕是因为弹子球在今天算是一种比较“老土”的娱乐方式,真想用它打发时间,风险未免太大了点。前些天,友则抱着凑热闹的心态随便打了几把,不料没打多久就输了两万。这让他深刻认识到,现代的弹子球就得每天打,否则根本回不了本。

这时,一辆红色的轻型车停进了友则所在的那排。他不经意地一瞥,发现司机是个三十岁上下的女人,长得还不错,看上去像是家庭主妇。她正在打手机,聊完后就下了车,一路小跑进了店里。粉色的围巾跟着她翩翩摇摆。

老公在外面辛勤工作,太太却来这种地方消磨时间,真是同人不同命啊。友则冷冷地笑了。他的前妻也会趁他白天上班时出门逍遥吗?难以名状的情绪突然涌上心头,他只能使劲往下咽。一想起那段失败的婚姻,挫败感就汹涌袭来。

不到十分钟,刚才那个女人出来了。敢情她不是去打弹子球的?店里大概有茶饮,能喝到价格实惠的咖啡之类。

她来到停车场,东张西望一番后,找到一辆白面包车,便立刻跑了过去。开车的是个打着领带的男人。女人点了点头,露出雪白的牙齿,然后打开车门,坐上副驾驶席。直觉告诉友则,他们肯定是来幽会的。

男的也笑了。只见两人用很别扭的姿势搂在一起。也许他们以为周围没有别人。友则心想:还真被我猜对了,肯定是婚外恋!

他顿感胯下一热,不禁骂道:“岂有此理,旷工出来会小情人?”

载着那个女人的白面包车从友则眼前横穿而过。她戴了顶棒球帽,帽舌盖住了半张脸,大概是怕被人认出来。光看侧脸,是一位寻常的可爱少妇。男人的年龄在三十五到四十之间,看上去像个装模作样的推销员。两人的脸颊都有点红。

友则转动了车钥匙。想跟踪他们的欲望像不断涌上沼泽表面的气泡。他换挡,踩油门跟上,保持一定的车距。蹲守低保人的事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

那面包车汇入了国道的车流。这是一条双向四车道公路,车流量不算小,他们好像没有对友则驾驶的轿车起疑。一碰上红灯,男人就跟发情的猴子似的,探出身子乱摸。女人则是扭着上半身,欲拒还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