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儿正经没有(第4/7页)

吴胖子放下电话,拉开屋里的灯,打开电视,拿着遥控器选着台,在《新闻联播》节目上停住。

刘会元磨磨蹭蹭,又看了两页书,拿了盒烟,带上门出去了。

我也从阳台回到屋里,就手把望远镜扔沙发上,站在吴胖子的组合柜前挨个拉柜门拉抽屉翻看里面的物件。

“你怎么有这毛病,到人家就乱翻。”吴胖子一边看电视一边说。

我翻出一个精致的工艺打火机,拿在手里掂量着,啪啪打着火。

“这打火机怎么跟我刚丢的那个一样?”

“什么你刚丢的,这是我们哥儿们从汤加给我带回来的——搁下。”

我用这打火机点着一支烟,在吴胖子旁边坐下,“送我啦。”

“不成,我就这一个。”吴胖子探过身来抢,“我们这打火机是有意义的。”

“你这人怎么这么没劲?”我躲闪着,到底还是被吴胖子把打火机抢走。

“我送你一件衬衣吧。”吴胖子说,“小领圆摆你穿一定好看。”

“你穿过没有?”

“就穿过一次,水都没下。”

“是,你穿半年不下水,都能再揭出一件衬衫了。”

刘会元进来,进屋就说:“敢情就你们俩,我还当三缺一呢。”

“你来了不就三缺一。”吴胖子指使我,“你去到我们家对门叫一下丁小鲁。”

“这事都应该你去。”我批评吴胖子,“也是劳动人民出身,别养成指使人的毛病。”

“你说这人怎么这么斤斤计较?”吴胖子站起来,“那你们搬桌子铺毯子拿牌。”

“一点亏都不吃。”刘会元手指点着吴胖子说。

我和刘会元搬桌子摆椅子铺好毯子,把一盒麻将牌哗啦倒在桌上,从里往外拣“混儿”。

吴胖子丁小鲁一边说笑着一边进来,我们看见于观也跟着进来,便冲他点头:“噢。”

“你们打你们打。”于观又拉了张椅子坐在一边,“我给丁小鲁看着牌。”

大家坐定,码好牌,立好规矩,开始玩。

“最近干吗呢?”我打出一张“风头”,问于观,“老没见你。”

“惭愧,不值一提。”于观帮丁小鲁打出一张牌,冲我道:“说出来臊人。”

“人现在写小说了——碰!”丁小鲁忙不迭地碰出三张“白板”。

我和刘会元相视而笑。刘会元说:“咱怎么都混得这么惨啊?”

“怎么,你们几位也开始写小说了?”于观笑着说,“不至于吧?你们几个不是混得不错吗?”

“红中!我这字头没完了。”吴胖子直起腰抽了口烟,对于观说,“不行啦,生意不好做啦,你没听说吗?现在全市的闲散人员都转业进文艺界了,有嗓子的当歌星,腿脚利索的当舞星,会编瞎话的当作家。国家也是没法办,临街房都开铺子了,实在没法安置了,给政策吧。”

“咱这些人也是。”于观点头咂嘴地说,“明知道寒碜可也得干,老吃闲饭心里有愧呀。”

“唉。”我颇有同感地叹口气,“逼良为娼啊。”

“你这话我可不同意。”刘会元打出一张“九筒”,整整牌说,“再脏再累的活儿总得有人干,咱们不干就得有别的倒霉的干,你忍心吗?”

“就是就是。”大家一齐赞同道,“反正咱们也好不了,就让咱们粉身碎骨吧,能少一个青少年下水咱们也算值了。”